她原来姓墨,是首阳山周边山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嫁到青苎村后大家都叫她阿星。
可漂亮的脸蛋对生活一点帮助都不会有,这几年这片山区的日子更艰难了,
她娘家的爹爹饿死了,前年哥哥也带着一家人去外面逃荒,一走就音信全无。
去年夏天,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阿星的丈夫死于虎口,留下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大儿子三岁,小女儿二岁。
去年冬天,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时候,她们母子三人烧光了柴火,也吃完了最后一点儿米,
茅草屋的门破了个大洞,腊月的冷风就像刀子一样,为了买吃的,阿星卖掉了最后一件厚衣服,最后连出门都办不到,
儿子和女儿的小脸上都是冻疮,两个小人儿只好一直躲在茅草堆里面。
好赖熬过去了!儿女都还还活着。
阿星以为春天会好的,但吃了一个多月野菜之后,儿子和女儿这几天一直在呕吐,女儿昨天还发起了烧。
山民赖以生存的谋生手段就是打猎和采集,如今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阿星只好靠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体力和经验都不占优势,以前的恐高胆小的她现在寄希望于运气好,能在悬崖上找到一些草药。
这次爬下去,傍晚阿星才一点一点爬上来,上来之后她直接就躺在地上。
她也好久没吃正经的东西了,每天就靠野菜撑着。
许久之后,阿星撑着胳膊坐起来,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这次运气真好,被她找到一个老鼠洞,
阿星从里面掏出来好多东西,有一捧松子,有些植物种子,还有两颗鸟蛋,可惜因为在悬崖边,阿星动作也慢,老鼠跑掉了。
伴着夕阳,阿星迈着好久都没有的轻快步子往家走,
她嘴角翘了起来,松子留着储备,植物种子可以熬成粥,两颗鸟蛋虽然小,但儿子可以吃一颗,女儿也可以吃一颗
接近村子的时候,她看到村长夫妇,
两个老人挽着裤腿,扛着锄头从田地里面走出来,
阿星恭敬的站在路边同二人打招呼,
村长的腰弯的更厉害了,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是阿星啊!”村长问:“你的田犁好了吗?”
阿星抱着胳膊呐呐不言,犁田又有什么用,她们一家把留作种子的粟米已经吃掉了。
村长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在发愁:“等过了这几天,我找几个人去帮你,你一个妇道人家确实也不好犁。”
“孩子还好吗?”
“好挺好的挺好的!”阿星抬起手,摸着耳边的鬓发。
“唉!!那就好阿星啊,慢慢熬吧,过几年,外面不打仗,我们日子就好啦!
家里还有吃的吗?哪天揭不开锅,你就带着孩子去我家吃一口,怎么也不能饿到你们孤儿寡母”
村长挥挥手,消失在夕阳古道下。
阿星在村口站了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仗才能打完啊!
山间微风吹面,西面的天空升起一个星星,
暮色将落,山谷怪庙的上空却是亮的,发出一种晕黄的光,与之相比,更显得青苎村茅草土坯房子的黑暗和破败。
即使到了晚饭的时候,村里也没有炊烟升起。
深一脚浅一脚的,阿星加快脚步:小崽子们肯定等急了,也不知道今天一天吐没吐。
快到家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看到身后黑影一闪,随后听到磅的一声响,
阿星后脑剧痛,眼前一黑就趴倒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头皮流出、侵湿头发,流到了眼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