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刚梅花桩上为亲人报仇,打死了张天霸。
在古代,一些武艺高强的富家小姐,为了找一个理想的郎君,还会摆个擂台,比武招亲……
时月想看一看,壶溪人是如何打擂的。
张小薯告诉他,这里的人打擂,其实是一种以武会友的搏击游戏,只是点到为止,不是上那种你死我活的生死相搏。最终的擂主,可以得两大坛老酒。
“通过擂台来切磋武艺,交友会友。”小薯认真地说。
“这好啊!”秦时月兴奋地说,“这才是体育精神嘛。以命相搏的打擂,原本就是不对的。”
“也有人是为博取大姑娘好感而上擂的。胜者为王,大姑娘也喜欢的。”张小薯向他顽皮地眨眨眼。
原来,戏场上,常有小伙子为姑娘而起争执。有的人把持不住摸了大姑娘的胸,别人看不惯,或者想在姑娘面前出出尖献献殷勤,或者想借此露个脸、扬个名、出个风头,也会在擂台上见高低。
这样的打擂,不讲年龄,不分男女,凭的全是真功夫。因打得性起收不住手的,或者下手过狠的,也有,这就需要“中间人”——也就是裁判——来劝阻了。
秦时月顿时来了兴致,将碗中酒一口干了,说声“走”,张小薯便引着他一路来到排潭边的昌阁附近。
这里实在是个好去处。
壶溪从东西两面呈弧形环绕包抄过来,在排潭汇总后,蜿蜒经过一阁一庙,流向西北方而去,在小薯他们的桑园头汇入云龙江。
溪畔蓬花高举,枫杨树高高挺立。
排潭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木排、竹排和小舢板,还有零星的几只中型木船。
这些排九成是从壶溪上游放下来的,来时装满了木材、木炭、毛竹、干柴、箬壳、笋干、木耳等山货。
汇集排潭后,这些山货有些上岸进了商店,有些直接由其他排主接收,再转运至别地。
所以,这里是上下游和南来北往货物的集散地,交易非常火爆。
秦时月先进了昌阁,拜了昌帝君,然后跟着张小薯进了隔壁的庙。
只见那庙门口矗着一只大铁香炉,里面香烟缭绕。
香炉的两侧,分别有一个铁制的烛架,上面高烧红烛,烛火旺得“哔剥”作响。
一些赶集的男女在庙里进进出出,求财问卜,显得分外热闹。
秦时月对神佛倒也不迷,但每到一地,都喜欢进庙作礼,主要原因是出于对传统儒释道化的尊重。
因为我国历代推崇儒学,故各地多有孔庙,供奉孔丘孔老二。
因为推崇重情重义,所以各地又有关帝庙、财神庙,里面供奉的是关羽。
因为有山岳崇拜,所以到处都是土地庙,供奉土地神。而土地神的化身,则各有不同,有土地爷,也有历史上有名的清官、武将、义士、孝子、贞节妇女,等等。
因为梦想益寿延年,所以推崇道学,建有道观,供奉玉皇大帝、三清道人、八仙和各路神灵仙家,等等。
因为渴望转世得益,不入轮回或投身善道,又笃信佛学,硬生生将“阿三”家的镇国之宝摘星移斗一般“空运”到了东土,到处都有释迦牟尼佛、西方三圣、东方净土、兜率天宫和地藏菩萨等道场。
儒家和孔子对中国化与历史的深远影响,自不必说。
释家化自从汉元帝时传入中国,很快就与我国土生土长的道家化融合在了一起,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已水乳交融,不可分割。
这三家学说,深植中华化土壤,融入炎黄子孙血脉,哺育了无数的优秀儿女,造就了许多的化精英。
第二个原因是出于对方外之人、修行之人的尊敬。
秦时月认为,真正的修行是很清苦的,也是非大丈夫不能为的事业。
仅仅冲着那起早摸黑的诵经礼佛、参禅打坐,那晨钟暮鼓、黄卷清灯的苦修生活,那些修行人就有足够的理由得到普通人的尊重。
他喜欢进庙宇的第三个原因,是喜欢那里的建筑。
基于王朝或信众的资助,以及百工匠人的虔诚付出,儒释道胜地的建筑往往得到历代统治者的重视,也得到大规模的修缮。
其设计之精美、做工之考究,可谓巧夺天工,是观赏性与实用性结合得十分完美的建筑精品。
如得唐太宗抬举而重修的少林寺,得明成祖朱棣赐修的武当山,还有青藏高原松赞干布为成公主而修、历代达赖喇嘛居住的布达拉宫,云南昆明吴三桂修建的金殿,北京的白云观,以及四川青城山,安徽黄山、九华山,江西庐山、龙虎山、三清山等上面的诸多建筑,都是汇集了无数能工巧匠心血的旷世杰作。
观赏古建筑,与其说是在欣赏一件美好的事物,还不如说是在顶礼我们先人鬼斧神工的手艺和超群出众的智慧,也是在缅怀与其有关的人胜事。
所以,秦时月一直认为,想要增强中华民族的自信心,想要让炎黄子孙仰望先辈,傲视群雄,就要鼓励他们走进辉煌的古建筑,走进浩瀚的古典史之林。
由于人多,时月一时有些分心,还没来得及抬头观看大门上的匾额,就一脚跨进了高高的门槛。
进得殿来,时月照例合手施礼,可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急忙跪倒在蒲团之上,对着上面的神像连磕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