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爷爷就把自己收藏的“牛腿”,都半送半卖给了一些古董商人,说经过他们的手,这些东西会找到最好的归宿。
秦时月打小耳濡目染,故而从小就有一个喜古、爱古的情结。
他爱古玩物到了什么程度?他不仅爱皇帝、大臣的冠冕,爱凤冠霞帔,而且连穆桂英、杨宗宝帽上的两根雉鸡毛,都觉得好生漂亮,让他爱不释手。
他曾经将堂哥家板壁上插着的雉鸡毛用两只手握着,“种”在自己头上,想变成他们的模样。
有件事他老是想不通:古代人把自己装扮得那么漂亮,我们现代人怎么回事,一点都不爱美,一点都不会打扮。
长大后,秦时月还看了一些物方面的,涉及石器、骨器、陶器、瓷器、铜器、玉器,瓦当、画之类。
对四川三星堆化、余姚河姆渡化、杭州良渚化等也有一些了解,掌握了一些出土器皿的名称、特点,如鬲、爵、罐、壶、盏、钵等器具,钗、坠、簪、环、牌等饰品,矛、斧等兵器,还有盔甲、车马等装具。
一个从如此家庭成长起来的人,一个从小就对华夏古老的艺术品怀有深深情结的人,现在让他来侦查偷盗、倒卖物的案子,让他来为国守宝护宝,哪有不欣然而往的道理?
秦时月素有报国之心,但没有赶上与日本人打仗。如果赶上了,冲锋陷阵他也不甘落人之后。但现在的问题是日本人投降了,国共两党却意见相左,相持不下,以后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他希望国共能够精诚合作,就像好兄弟一样和睦相处,互敬互爱,而不是兄弟阋墙、反目成仇。
说实在的,他不喜欢政治。
昨天还是对手,今天却成了朋友;昨天还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今天却笑脸相迎地握手、拥抱、碰杯……多假啊!
这个所谓的政治,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学问,包含着怎样的权谋、揣测与心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总觉得,政治这东西,太复杂,太深澳,太不可思议,太不近人情。
他玩不转,也不想玩。
所以,他喜欢做点实事,觉得自己也只能做点实事。
现在,这个保护物的差事,就是个实事。
他觉得自己报国有门了。以后自己完全可以这项业务工作为口子,一门深入,置身于国共双方的矛盾冲突之外。
是的,只要他一门心思护好国宝,就是个有价值的人,于国于民有利的人。
他为自己的这一感悟而兴奋着,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而欣喜着,走起路来也精神多了。
之后,他带了几个手下,直奔医院太平间。
死者约莫四十来岁,蓄有小胡须,身材敦实健壮,系后心中弹而死。
察其左右手及右肩膀,均有老茧,尤其是右手更甚,很明显是长期扛枪握枪之手。
脚掌也有茧,看样子还经常奔跑。再察看其全身,皮肤白皙,显然不是务农之人。
秦时月又找来几个当值的士兵,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整个过程,心里作数,脸上却不动声色。
回到团部,他先是去房看了截获的物件,然后吩咐秘科交办下去,明天召集各地保长和保安队长前来开个会,听听大家的想法。
其实,他是想先了解一下各乡、各村的情况,看看最近有没有丢失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出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如果没有,这些物有可能只是过路的,那秦梦保安团即便不能破案,至少已截获了物,也是有功而无过的,下一步工作就不会有什么压力。但如果这些物是从本域产生的,那责任就大了,后续工作也得抓紧,防止连环发案。
旧檀《时运》诗言:
鹤有冲霄志,
龙怀归海心。
一朝风水至,
腾跃复何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