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是中共新四军武工队的地下交通员,就是那乌龟山庙里的瘦和尚。
这支武工队属于新四军粟裕某部,长期活跃在云龙江两岸和千里岗山脉、仙霞山脉一带。
当时新四军的主力远在苏浙赣交界处,所以只能通知百里外的暨阳国军前来阻截。
得知情报后,国军某师师长迅速下令手下两个团的官兵,翻山越岭抄小道前来奔袭日军。
师长是名英俊的中年男子,五官轮廓分明,上唇留着漂亮的八字胡。
九年前的一个夜晚,在南京紫金山麓的一幢别墅里,有个男人与北平的红颜知己,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
那个通话的男人,就有两撇漂亮的八字胡。
事实上,他们正是同一个男人。
北方的红颜知己前来投奔后,男人女人度过了6年甜蜜的时光,但“七七事变”爆发后,男人很快就上了前线。
男人的部队本可以神不知神觉地合围黄泥山头的日军,不想小姑娘汪菊花的爸爸是个猎人,晚上在黄泥山外围的山里打猎,见到了在林中穿行的国军部队,于是急忙一路小跑回了家。
老汪告诉家人,那么多人的部队连夜急行军,不走大路走山路,恐怕是来对付村里的军队的。这时,他们才想起这些军人的面貌、装备和语言,判断对方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本佬”。如此,这里八成是要打大仗了,得赶快找个地方躲一躲。
当时正值子夜,外面漆黑一团。
老汪一家子火速收拾了稍微值钱一点的行李和米面,跌跌撞撞地跑向西边的村口。
他们想去投奔十里外庙下村的秦家。
秦家是老汪老婆的姐姐家。两家人好久不见,正可以借机叙一叙。
而且,秦家对门的张郎中,是远近闻名的骨伤医师。
天还没亮,山峦与房屋都在黑暗中矗立着朦胧的黑影。
在村口,他们撞见了日军的哨兵。
这哨兵本来不想为难他们,但想想这深更半夜的赶路,有些蹊跷,便拦住他们询问。
老汪有经验,说自己是村里的猎户,刚从山上狩猎回来,黑灯瞎火的,不小心扭了脚,想去庙下村的老秦家探亲。
秦家是老汪老婆的姐姐家。两家人好久不见,正想借机去叙一叙。
而且,秦家对门的张郎中,是远近闻名的骨伤医师。
其实,老汪说了这么多,日本哨兵并不能听懂。老猎户于是抬起脚让哨兵看了看,脸上还做出痛苦的表情,表示自己没有说假话。
哨兵想,这大冷的天,公鸡还才叫了头遍,要没有急事,谁不喜欢在热被窝里躺着,来这黑夜中走路干什么?再看到老汪一副焦急的模样,于是也没检查老猎人的脚,大手一挥就放行了。
小姑娘菊花却站住不走了。为何?只为她认出这哨兵正是昨天给她吃锅巴的士兵。她哥叫了她两声,让她快走,她却朝哨兵跑过去。
哨兵这时也认出了菊花小姑娘,冲着她笑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水果糖递给她。菊花着急地向南边的山上指了指,说:“快走,有部队来,可能是来打你们的。”
哨兵听不懂中国话,自然也不明白她的意思。菊花又指了指山上,然后转过身,用右手食指弯了几下比作扣扳机的动作,左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转身做了个跑步的动作,意思是让他快跑。
看着菊花眼中焦急的眼神,哨兵一下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看着菊花,用右手拎了拎手中的枪,再用左手指了指山上,意思是问她是不是有部队从那边山上过来了?
菊花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急急忙忙地去追赶家人。
哨兵立刻举起枪来,对天开了一枪。只听“啪嘎”一声,尖利的枪声划破了山村的寂静,在山谷中回响。
鸣枪示警之后,哨兵朝着村里的队部方向撒开了双腿。
正是这一声枪响,为日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他们迅速集合部队,分配战斗任务,并火速抢占作为村里制高点的黄泥山,架好机枪与迫击炮。
香草墩的日军也迅速抢占平山,确保了黄泥山头侧翼的安全。六宅坎头的日军则严密把守渡口,同时积极策应香草墩的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