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刚好经过门口,眼见扈小芹这样哭着跑了,可急了,冲着楼下喊了几声“扈科长”,可哪里还有扈小芹的影子?
金不换不知道秦时月怎么她了,惴惴不安地过来问。
秦时月说:“她带饭给家里的猫狗吃呢,被我说了几句!”
金不换结结巴巴地对秦时月说:“啊?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扈会长怪罪下来,我们怎么担当得起。”
“扈会长?哪个扈会长?” 秦时月一头雾水。
“秦梦前商会会长兼商人团团长扈春生啊。”
秦时月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噢,之前你向我介绍过的。那扯到他身上去干什么?难道扈是她……”
金不换说:“啊呀,秦团您真是太不上心了——我上次跟您提起过的,扈小姐可是扈春生的千金宝贝哦!”
秦时月这才反应过来,心想,哈呀,是了,他这一生气,把这层关系彻底给忘了。
有扈春生这么一个硬后台,难怪扈小芹她可以那么随心所欲呢。
于是“哈哈”笑了两声说:“我又没怎么她,只是提点提点她罢了,想不到她眼泪水那样不值钱……”
秦时月说完,径直进了庄厚德的办公室。他得先发制人,把事情澄清一下,免得到时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也幸亏他汇报及时,两人刚聊了没几句,庄厚德桌上的电话机就响了。
庄厚德接了电话,将听筒捂住,看了一下秦时月,说是“扈会长”,然后示意他坐下。
电话里,扈春生问庄厚德知不知道扈小芹发生了什么事,哭着回去的,但问她也不答,只是拿着鞭子死命地抽家里的两条小猫小狗。
庄厚德笑着说:“没事没事,是我们秦团跟她开玩笑,得知你们家的猫狗也在吃我们单位的午餐,觉得有些好奇,便想让扈小姐回去问问她的宠物们,保安团的饭菜味道怎么样,哪里需要改进,哈哈。完全是个玩笑嘛。”
扈春生说:“哦,那是在教育她哦,应该的,应该的……这囡子,不懂事,不知稼穑之艰啊……替我传话给秦团,他这个玩笑开得好,您替我谢谢他,我这里替小女赔罪了。本来应该请你们吃饭,只是目前时局吃紧,吃饭也没啥心思。你们知道的吧?昨天晚上,又一家乡公所被端啦。”
扈春生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秦时月听得清清楚楚。这爹,还真不简单,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全是道理和时政,看来真是跟女儿不一样哦……
时局吃紧?乡公所出事?谁干的?伤亡大吗?一系列的问号在秦时月脑中出现。
不过,那扈会长说得对,这都是县长和警察局长的事,跟他这个退下来的前商会会长又有啥关系呢?此人不简单啊。
这人与人区别还真是大。像秦时月与扈小芹,一个关心的是国家大事,一个念着的是猫儿狗儿。而扈小芹同单位的那个老闺蜜,那个宣自嫣,关心的也许只是家长里短、蝇头小利、小道消息、别人的八卦和隐私呢。
庄厚德通完电话,把扈春生的话跟秦时月讲了,秦时月听到扈会长那么有高度,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庄厚德见机,便对秦时月说:“是不是该考虑给扈小姐一个面子?”
秦时月看着他说:“庄团长的意思是上门去那个一下?”
庄厚德点点头,咬起刚才放在一边的雪茄,说:“对啊,大丈夫能屈能伸,落下几句好话算什么?何况得人心者得天下,值,嘿嘿。”
次日,秦时月带了金不换到了扈家。
扈府位于鹤鸣山的后山,过了鹤头颈就是。秦时月从未来过,想不到一转两转,过了几间茅草屋之后,后面豁然开朗,出现一栋青砖白灰勾缝的两层楼,呈“回”字形布局。
外面有着高大的围墙,院墙上开着茂盛的刺梨花。
一扇大铁门,门前还有一个岗亭,足见主人的身份。
门房问了情况,金不换赶紧作了介绍,说这是秦梦保安团的秦团长,来拜访扈会长。门房说扈春生有事出门去了,家里只有大小姐。不换说,你家大小姐正是我们秦团长的同事呢,正好叙一叙。
门房将二人让进主楼客厅,奉上茶,然后出去传话。过了好一会,才见扈大小姐披散着头发,略显慵懒地进来问好。
这秦时月也是个人才,“唰”的一下立起身,向扈小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不才秦时月,特来贵府拜见扈大小姐,承蒙接见,不胜感激!”
秦时月这番操作,把个扈小芹乐得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就秦时月看来,扈小芹无疑是一位漂亮的小姐,人也单纯,没有心机,只是欠缺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呢?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是综合性的,但与人素养有关,与人生阅历有关,与本知识有关,是依靠日积月累从身体内部全方位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与魅力。
离开了这些东西,再美,也只是一个空壳。至多,也不过是原生态的一份清纯罢了。
旧檀有《闺怨》诗云:
何处有金枝,
深闺别梦痴。
辚辚车马过,
窗外月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