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街上一大堆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从车旁走过时又唱又跳,爆竹声也随之响起,应和着鼓声。那鼓声有节奏的随着他们的动作一起一落。
张启山下车,张副官关上车门紧随其后。
其中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竟回首看了一眼他,那面具上的纹路夸张,眼睛空洞,不似在世之物。
笔者在此处不得不写下闲话,解放前后,余曾到游访过江西一带的傩戏,“傩乃人避其难之谓,意为‘惊驱疫历之鬼。’”傩面虽因为神秘的宗教色彩带来诡异阴暗。但余见到的现实中傩面是刚烈朴拙,浑厚深沉的。
那场傩戏人员六七八个,为首的是一个红衣白须老头,他们的面具无不夸张无比,大多是红黑白绿为主。他们脱面具就是人,戴上面具就是神。
不过,依稀可惜的是,傩戏作为我国的一种传统化习俗正在逐渐没落。
齐铁嘴从车上下来,就意识到不对,在他铺子前有两个人,他的伙计小满正与一个人说话。
“齐先生出去了,不知何时回来?先生你先报上名改日再说。”
“鄙人张启山,既然这样,只能改日再访。”
谁?张启山?
张…启山?
张大佛爷?!
齐铁嘴也知道好歹,这个年头有一杆枪就能撑起门面来的人屈指可数。更有短时间积累威望的也是寥寥无几,张启山的府邸前面是尊大佛,据说是五鬼搬运术搬来的,那这门面可就阔不能再阔了!
可现在他觉得这号人物危险,诸葛亮之所以三出茅庐而见刘备,是因为刘备礼贤下士,可这号人物换作曹操司马懿之类的人,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正打算溜,伙计小满瞅见了他,好死不死叫了句:“诶!齐爷。这有人找你。”
小满这朴实的伙计没见过世面,长沙城变没变天他不知道,官不是那个官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实诚的为齐铁嘴想,又有一门生意上来了,没谈成也算了,谈成了也有自己的功劳一份不是。
他只好挺起胸膛,阔步向前。
既来之则安之,老天爷保佑。
见张启山那人,面如冠玉,质彬彬,全然一副生的样子,他身旁那人也礼貌的对自己笑。
“铁算齐铁嘴,乐天知命故不忧,你算的卦大家都说好。”
“那里那里,那都是人瞎说的。两位军爷先候着。我先去方便,多多包含,多多包含。”齐铁嘴说完拉着小满进门去。
“诶嘛,疼!疼!疼!齐爷松手松手,你这是干嘛?”齐铁嘴拉着小满的耳朵。小满挣脱开。
“你看看给我引来什么祸?张启山是什么人?你个呆子。”
“啊!我想起来了他是!”小满才后知后觉。“那现在,齐爷咋办?”
“咋办?”
“当然是关门谢客…啊呸呸呸。”这想法也不行,如果对于纠缠的富商这当然还行,可对于一个军阀来说自然不行,万一惹毛了派兵来杀一个平民小儿,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小满,烧茶请客。”齐铁嘴摆好铜钱。
“佛爷这过去一个时辰了,他不会溜了吧。”张副官问。
“我想不会。”张启山摆弄起手上的二响环,那二响环是他从一个粽子身上顺过来的,银色的光泽铭刻着龙纹宣告着它并非寻常之物。据说张启山觉得此物另有一环,想配成三响环一时成为绝唱。
小满就走了进来,他让他们进。他见齐铁嘴换了身衣服,灰布长衫,红长围巾围着,鼻子上挂着一副墨镜,一副正经的算命先生的模样。
这人有趣,他心道。
由于笔记的残缺,笔者不得知这次算卦的结果。不过余认为齐铁嘴摆的既是铜钱,那么应该齐铁嘴给张大佛爷算的是六爻。
《道德经》有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争而善胜。”不管任何术数古人创造的目的都是服务于人,当然这些秘术都为当时的统治者所掌握,不过杨筠松将这些术数带来了普通老百姓面前,大可参天量地,洞察宇宙真理,下可修身养性,趋吉避凶。实则无高低之分,争论其高下,没有实际的意义。
而六爻以其亲民的特点,不像奇门,六壬,太乙那般总是有种曲高和寡的感觉和高高在上的味道,正因为其简便亲民的特点,发展至今,他最为人们所用。
“齐先生,算的好,我改日再访。”
张启山拱手作揖,齐铁嘴回礼。
“按规矩,算卦三钱,我应当送你什么?”
张启山叫副官抱着一个小泥像走了。
齐铁嘴直至送他到街上的吉普车为止,脸上带着笑容。
小满始终不明白,刚才怕的来死的齐铁嘴,怎么现在就又换了一副嘴脸。他没注意远处的齐铁嘴脸色沉了下来。
这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