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你不是说过吗?这皇城上上下下也就她与我最为相配,我后来想想,你说得也对。”
沈行知语气生硬的说完,拿起绢布擦拭了嘴角,便丢回桌上起身,语气冷漠的说道:“你慢慢吃。”
胸口逆流翻滚的气血几乎将他喉咙哽住。
心绪不稳,气血翻腾,他知道是代表着什么。
快步往外走去,经过唐安身旁只丢下一句:“去刑部!”
唐安刚应了一声是,抬头便见到他的身影已经到了庭院的门口。
这么急?!
他甚至来不及看一眼里边是什么情况就赶快追了上去。
膳厅只留下许宛秋一人,看着他走得干脆利落的身影。
他突然离开,她有些愕然,看他脚步快且急,她的眼神逐渐落寞了下来。
低头舀着碗里的羹汤,喝了一口,却没尝出方才的鲜美了,反而是一阵阵的苦涩。
他刚才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很明白。
是了,他想清楚了,也想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他和柳颜站在一处才是人人都认可的金童玉女,佳人良婿。
而她……
不过是一个丫鬟,她救了他,他为了她销了奴籍,他们之间算来算去,也可以说是扯平了。
他为她舍命过,她也曾为他舍命,两人之间,好像真的互不相欠了。
可为什么她心口酸酸的,难受得像被人将心紧紧攥在手里捏着,揉碎般疼痛难忍。
或许之前都是她想多了,沈行知对她有逾越之举,都是在他发病时。
师父说过,他发病时所说所做之事,待清醒后便会记不起来。
所以,是她先分不清楚冷静和发狂,是她先动的心对吗?
他对她本就无意吧……
想及此,钻心般的疼痛从心口位置传来,让她呼吸都提不上来,酸涩堵在喉间,眼前的羹汤也变得模糊不清,眼眸染上了雾气。
那雾气慢慢的越聚越多,眼眶的水气盈盈而出,泪珠顺着她的睫毛溢眶而出,挂在睫毛上,不过一瞬便滴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泪珠在她手背砸出了一朵水花,接着一朵两朵……
直到她死死咬着下唇,硬生生将那股委屈和难受咽了下去,那眼泪才缓缓止住。
拭干了泪眼,许宛秋狠狠深呼吸。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难过两天就会好的了。”
她自言自语的宽慰自己,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试图缓解里面的疼痛。
*
唐安一路追到刑部,以为主子要处理十万火急的公务,却没想到进了刑部,他将自己关在宗卷室,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他不懂,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在门口守着。
想了方才主子一路狂奔而来的急躁,不免有些担忧,斗胆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安静如斯,他放心了些,至少主子不是发病了。
或许真的只是十万火急的公务。
沈行知走到案前,深吸口气,尝试用内力压制体内翻滚的气息,片刻后,解开了方才压了一路的穴道。
穴道刚解开,一股腥甜便心口直冲而出,鲜血喷溅到了案上。
沈行知眉头紧锁,咬紧牙关,紧抿的唇角却依旧有鲜血溢出。
心口翻腾和钻心的痛犹如万蚁噬心般,痛得几乎让他想发狂!
死死的压制着,嘴角溢出的血滴落到胸襟处,月色衣袍的衣襟处染上了点点殷红,像极了雪地里的腊梅。
片刻后,那股翻滚的气血才被他用内力压制了下去。
喉间的腥甜还在,但没有鲜血再溢出,随意的抬手擦拭了嘴角的血迹。
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眼神森冷又绝望。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让她对他动心呢?
到底要怎么对她,才能让她将他放在心上?
他以前要的从来不单单只是她的人,他要的还有她的心。
做事几乎从不失手,他未曾想过她真的会不要他,他都做好了准备等她,一直等。
可现在他发现,好像遥遥无期,他像个虔诚的信徒,跪求着寺庙里的神佛,而神佛无动于衷。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未有过这种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以前不将周颂年放在眼里,若是他抢不过,那杀了周颂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