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九娘都懂,可她就是不想做,所以才会对之前言官的请奏装作不知。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她已经命人不要来打搅,这个时候进来必是他无疑了。
九娘身子不由的一僵。
他会斥责她吗?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副妒妇的面孔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陌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萧九娘?
“如果陛下是来斥责臣妾的,那么就不用开口了。”她僵着声音道。
一个轻轻的低叹声在耳边响起,他来到她身边坐下。
“朕斥责你作甚?”
“善妒、无状、恶毒。”她给自己罗列着罪名。
“善妒何解?无状何解?恶毒何解?”
这人是想找茬吧?
九娘心里本来就烦躁,听了这话,顿时侧过首来,直视着对方,眼中是忿忿的光芒,同时又夹杂着几丝决绝的意味。
“我见不得你招惹别的女人,此为善妒。你招惹别的女人时,我闯了进去,此为无状。我更见不得那个被你招惹的女人,所以我想让她死,此乃恶毒。”
反正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两辈子都改不了,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大不了她退位让贤,带着俩儿子自己去过日子去。就算不能如愿离开这里,反正皇宫这么大,总有地方给她安居一隅过自己的日子,眼不见心不烦,爱怎么样怎么样!
所以九娘越说声音越是理直气壮,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与穆谨亭杠上了的意味。
穆谨亭定定的看着她,突然摇头轻叹了一声,将她往怀里带。九娘挣扎,不依,他只能微微使力硬将她钳在怀中。
“朕将你宠坏了。”
“那也是你宠的!”
“是啊,从你十岁,至今十余年。”
听穆谨亭如此说,九娘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同时又有些窘然。可他确实没有说错,从她十岁那年两人相识起,他便一直护着她宠着她,至今已有十一载。
她如今二十一岁有余,并与他诞下两子,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走过来,突然回忆,心生恍惚。
九娘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那股劲儿不觉中也泄了。她身子软软地靠在穆谨亭怀里,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泪眼朦胧。
恍惚中,他的声音静静的响起。
“你方才所言都不成立。其一,朕没有招惹什么女人,那宫人是自己闯进来的。其二,这甘露殿是咱俩共居之处,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进的,所以算不得闯。其三,不过是个宫人罢了,她即僭越,打死活该。”
九娘哽咽了一声,瓮声道:“可我妒忌了,我是皇后,我不该。”
“朕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不是说了吗,谁有异议,让他们来与朕说。”
听到这话,九娘再也坚持不住了,扑在穆谨亭怀里大哭出声。
九娘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哭过了,穆谨亭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哄了半天,才将她稍微哄好了一点。
“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这般爱哭,若是让儿子们知道了,该怎么看你。”
九娘抽抽搭搭的,也不理他。其实不是不想理他,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明知道他的秉性,他能这般哄自己,九娘除了满心满肺的柔软,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朕不来与你解释,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九娘还真不知道,大抵会如同上辈子一样,不是大闹一场,就是佯装无事,实则心会越离越远。不过这辈子的处境与上辈子不同,所以只能是后者了。
穆谨亭不用听她回答,只是看她脸色,就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了,不禁恼道:“你就将我想成那样龃龉之人?你说说看,我该怎么罚你?”
九娘心虚气短,期期艾艾,道:“随夫君处置。”
“这是你说的,别后悔。”
为此,九娘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当然这也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