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蕴娘碍于脸面,拒绝的态度还不太强硬,后来男子变本加厉,有时候趁她家门开的时候,直接登堂入户。
前两日他趁她买菜回来,尾随到她身后进来,她又不敢大声高呼,怕引来旁人围观。她倒不怕什么,但她女儿才十二岁,怕影响女儿的名声,只能低声呵斥他出去,自己一个寡居的人还不敢上手推他。
男子嬉皮笑脸,大摇大摆的在院子里这里看那里摸,还想摸进女儿屋里去。
“蕴娘,你们三人住这么大一个院子,太浪费了,这可不行。要不你今天就搬过去,反正我们迟早是一家,到时我把咱们屋隔一间出来给丝莞住,也方便你夜里照顾她,邺锦就跟着他几个哥哥住。”
蕴娘红着眼,伸出莹白的手指着他:“滚!你给我滚!谁会跟你成为一家人,我跟你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嫁,难道你还敢强娶不成?”
男子看着她哭红的脸,和风韵犹存的身材,喉咙动了动,伸出手抓住她指着他的手指,“蕴娘,我好想你。”
蕴娘使劲往外甩手,再也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你放开我!救救我,有谁能救我?”
屋里的丝莞和邺锦拿着棍子跑出来,用力的往他身上打去,男子一脚踢过去,邺锦就被踢到地下,丝莞想来拉扯他,他嘿嘿一笑:“怎么?丝莞也想陪你娘?”
蕴娘双眼猩红,对着他拳打脚踢,又对一边的女儿喊道:“快去找人!”
男子闻言懊恼,一只手紧紧半搂着蕴娘,又伸出一只手来拖拽丝莞,不管两人如何又抓又咬,狠了心把两人往屋里拖去。
院门外还传来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儿子,你放心,你爹我俩给你守着门,大郎三兄弟还去路口拦人了,没有人会路过这里的,你尽管办事。”
说完老婆子低声哄着孩子:“小四,你爹给你找了个新娘,以后你就有新娘伺候你咯。”
男子嚣张大笑,蕴娘母女绝望反抗,就在两人都被摔上炕的时候,院子外又传出了声音。
“这位老爷,你们找谁?”
“老人家,这个院子是不是住着一个绣娘,我们找她。”
“啊,她啊,她出去了,不在家。我是她隔壁邻居。”
“黄秀才,既然她不在,那我们明天再来?”
“也只能这样了。”
听着车轱辘声走远后,男子才放开捂着的两张嘴,此时他是压在两人身上的,刚才听到声音,两人反抗得特别激烈。
屋外传来敲门声,“儿子,快出来,找人的是个秀才老爷,今天就算了,咱们以后还有机会。”
男子放开手后,身子还是横压着的,听到外面的声音,微微探起身子往外望了望,蕴娘挣扎着把女儿死死压在身下。
男子懊恼的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的,坏我好事。”
说着摸了蕴娘脸一把,“蕴娘,很快我们就能成为一家人了。”才依依不舍起身出去。
蕴娘等他出门后,赶紧跑到院子里把门栓上,还用根木头顶上。
抱起被踹倒起不来身的儿子,想带儿子去看大夫,又不敢打开门出去,找了架梯子爬到墙上看,发现隔壁那几个孩子就在他们门口盯着。
他们是巷子尾,平日没有人会路过她门前,往前走倒是有几家,可是以前他们见她被纠缠,只会打趣她,还上门劝她从了。所以哪怕她向他们求助,他们也只会当听不见,刚才她喊得那么大声,她不信他们听不到。
蕴娘绝望的搂着儿女瘫坐在炕上,悲从中来,哗哗落泪。
她的清白可以丢,可是女儿是万万不能的,原本她打算晚上趁他们睡觉逃走的,可是那该死的竟然直接打个铺盖睡在她门口。
“蕴娘,我不想强迫你,我可是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我等你想通,但是你也别让我等太久,不然就算你把门锁了,我也能翻墙进去。”
蕴娘这下是真正绝望了,只盼着白天来过的人今天还能来。
整夜不敢合眼的蕴娘一直等到巳时终于等来敲门声。
“你是?”蕴娘站在门后小心问。
“夫人您好,我是荷风楼的人,我们东家派我来跟夫人谈一桩事。”
站在梯子上的丝莞对着她点点头,蕴娘才敢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
院门大开,蕴娘把几人请到院子坐下。
“不知几位前来有何事?”蕴娘觑着中间男子的脸色问道。
黄秀才直说道:“听说夫人刺绣手艺好,我们东家请夫人去庄子上教人刺绣,每月五两月例,还有独门独户的院子,庄子还有院,家中孩子也可在院上学。”
蕴娘不敢立即答应,这里好歹是城里,豁出去还有一线生机,但要跟去庄子上,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她在心里设想了种种后果,才开口道:“不知可容我考虑一下,明日还是这时候您来,我再给您回复,好吗?”
“可以,那就不打扰夫人,请夫人好好考虑。”
蕴娘送他们出门时,见隔壁那人在外面张望,特意提高声音道:“几位慢走,明日恭候几位再来!”
黄立启闻言瞥了眼外面缩头缩脑的男子,又见蕴娘脸上的焦急之色,配合道:“是,明日一定准时到来。”
等几人上了马车后,不待他们离开,蕴娘立刻把门关上。
车轮声远去后,屋外又响起砸门声。
蕴娘警告道:“那是我夫妇二人的旧识,你若再敢胡来,我定请他替我去衙门告你一状,到时候你的父母和儿子可就没人管咯。”
门外这才消停,可是现在他又装模作样想上门来,怎么,强的不行想来软的不成?
蕴娘下午带着孩子去看了大夫,守在屋外的人顾忌着不敢硬拦,她这才得以出去打听消息。
根据打探来的消息,她的心终于放下,是死是活只能拼一把了,有价值的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是独自存活不下去的。
现在只有静等明天的到来,到时可以跟他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