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怀县,城隍庙中。 易柏于城隍正殿会见此地城隍。 “下官拜见辰神!” 身穿青袍,慈眉善目的城隍行了大礼,尊敬有加。 “城隍无需多礼,我白日听得日游神所说,此县令非我所见所闻那般,敢问是何道理” 易柏开门见山。 他日间听闻日游神所说,本想第一时间赶来与城隍见面,可考虑梁泽那边的安全,他还是确保了梁泽的安全,这才赶来与城隍见面。 他不想在此事上过多纠缠,故而开门见山的询问城隍。 只欲求个答案。 “不敢欺瞒辰神,此地县令,大奸似忠,看似风声极好,实则委婉敛财,此地县令,一边治理县中,使其获得美名,一边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敛财,其罪行,罄竹难也!” 城隍气愤不已,掷地有声。 “下三滥的手段敛财,此为何解” 易柏站在殿内,详细询问。 “辰神可知,县城里起了义疾” 城隍如此问道。 “自是知晓。” 易柏点头答道。 城隍未有立马回答,气呼呼的走到案桌前,猛地一拍手,怒道:“此病,乃是县令弄出,其一边派人卖着一些昂贵的药材给乡民,一边又不断散播义疾,让整个县城乡民染病,以此敛财,所谓人血馒头,乃是乡民无钱买药材,才做出来的事情,然人血馒头亦是县令推出,用以敛其无钱买药乡民之钱,此罪行,可足够” “义疾仍只是部分,其在之前还散播其他疫病,只为敛财,然乡民皆以为其为好官,名声远扬,根本无人怀疑他,若非我为鬼神,我亦被其蒙蔽双眼矣!” 城隍摇头叹息,似无可奈何。 “此县令,竟敢如此作为” 易柏亦是闻言觉怒。 一边散播疫病,控制疫病无法被治好,一边卖药敛财,此行径与牲畜何异。 可恨此县令,竟还得了美名。 “辰神,此是无法矣。” “城隍何不出手惩戒” “鬼神哪能干预人此县令野心勃勃,其涉及人道争龙之事,我如何能出手。” “原是如此。” 易柏一听便明白了。 这城隍不会出手,只因鬼神不得干预人间事。 说来,当时古新县的城隍金身曾被柳泉村的人推下去,亦是无济于事,由此可见,确是无法干预。 神仙似乎亦是不得干预,除非能得天帝批准。 易柏心中一动,他眼下可算不得神仙。 此事,他可管。 易柏若有所思,他又望向城隍,问其关于‘梁泽’的事情。 城隍摆手说道:“杀良冒功罢了,此事乃是县令之弟所做,乃杀人取乐,县令为其掩护,便定为梁泽所为!” 易柏了解详细,忙是拱手感激城隍。 城隍摇头,不敢托大,回礼于易柏。 “此番事了,我已知原委,便先告辞!” 易柏离去。 “辰神慢行!” 城隍相送。 …… 不多时。 易柏走出城隍庙,再是回到怀县之中。 他心中琢磨,如何才能揭露怀县县令的恶行。 可他琢磨良久,亦是不知该如何去做。 不如…… 开门见山 易柏思量办法。 他最后还是决定,先将梁泽救出来,再谈其他。 易柏沿着夜色,往县中而行。 不一会儿,他就已经走到怀县的监狱,是一座青砖灰瓦的围院。 围院的上块写着端正大字‘牢狱’,在其上上头,浅雕着一块图案,图案形似老虎,虎视眈眈的目光直视门下。 易柏往上走去,刚要走入牢狱。 嗡!!! 围院上那虎形浅雕倏然绽放剧烈金光,只见一头身躯达六七丈,浑身烧火焰的老虎透墙而出,那双虎目直视易柏。 吼!! 火虎发出咆哮,震耳欲聋。 易柏心头一警,他就要取出禅杖与佛策。 可他察觉火虎未曾伤他。 他抬头望去,见着火虎守着狱门,只是盯着他。 ‘这是什么东西刻在牢狱门上,有此等神威,莫不是那狴犴’ 易柏心中揣测。 狴犴与昔日那蚣蝮一般,皆是龙九子之一,形象似虎,传闻狴犴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能明辨是非,故而常常将之立或雕刻在狱门前,镇散邪祟,驱逐妖魔。 想来,在他面前,正是守狱狴犴。 吼!!! 火虎‘狴犴’朝易柏发出咆哮,未有攻击之意,似只欲驱逐。 “狴犴在上,我乃是东碣郡蛟龙,辰位大地之妖,今查此县县令作恶多端,杀良冒功,故有心解救义士,请狴犴放行。” 易柏将褐色宝珠取出,尊敬有礼,开口说道。 狴犴盯着易柏手上的宝珠看了许久,整个虎躯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原地。 ‘这狴犴,还是挺好说话的。’ 易柏收回褐色宝珠,心中嘀咕,走进牢狱。 进得牢狱,入目所过,空空荡荡,根本无人关押。 他很快就找到了被关着的梁泽。 “梁泽,走吧。” 易柏轻轻一掌,将牢狱打开,说道。 “你,你是何人” 梁泽惊恐万状。 “怎地菜市口之事忘了” 易柏瞥了一眼,开口说道。 “你,伱是神仙!” 梁泽跪伏在地,以头抢地,叩首说道。 “你说错了,我不是神仙,我是妖怪。” 易柏露出自认和善的笑容。 “妖,妖怪……” 梁泽错愕不已,但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怎地,你不害怕我了” 易柏饶有兴趣。 “不害怕,无论您是神仙还是妖怪,您都是帮助我的大恩人,我愿为您当牛做马,以报您的恩德!” 梁泽再次叩首。 “走吧,出狱。” 易柏未有多言,往外走去。 梁泽忙是跟着易柏一同走出。 沿途所过,未见任何衙役,似乎对这座牢狱并不关心。 “怎地,为何此地只得你一犯人难不成此县无人犯罪矣” 易柏走到牢狱门前,四下张望,开口问道。 “非是如此,先生,此地牢狱每进一个人,不久后就被拉去斩首了,人血馒头,耽误不得。” 梁泽跟在后头,露出讥讽的笑容。 他不知如何称呼易柏,怕犯了忌讳,故而称呼为‘先生’。 “此县之事,我已知晓,县令所做,我自会处理,你的清白,我亦还给你,你可暂时寻一安全之处,躲藏一二日。” 易柏摇头说道。 “先生放心,我会藏好,先生大恩,我没齿难忘!” 梁泽连忙说道。 易柏点头,未有在意,走出牢狱,也不管梁泽。 梁泽见此,很懂事的自己离开,不敢惊扰易柏。 易柏走在街道上。 不知该如何对付这县令。 要灭了这县令,很是简单,他登门拜访即可,可要让整个县的乡民知晓此事,难矣。 “这该如何是好” 易柏心中困惑,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铛铛铛! 打更声从远处传来。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打更人的身影行走在黑夜。 易柏本想走远点,避开打更人。 打更人眼尖,发现易柏,忙是走上前。 “这位先生,怎半夜在此” 打更人关切问道。 “入夜不眠,就在外走走。” 易柏随口答话。 “先生,可是被什地痞流氓纠缠了,烦心不眠若是如此,大可状告县令,县令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打更人热情好客,问道。 “无碍,无碍!” 易柏刚想走掉,可突然脚步一停,回头望向打更人,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说,若你烦心不眠,可状告县令,县令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状告!” 易柏眼前一亮。 这事儿他难以处理,既要让全县乡民知晓,又要让这有人间王朝气运傍身的县令身死,更要解决县中疫病,太过麻烦。 他解决不了。 怀县城隍解决不了。 他可以告状呀! 易柏可没忘记,自己是已定辰神,状告人间一县县令,是没问题的。 状告上天可能难些。 可状告入地,还是可以的。 易柏忙是往城隍庙方向走回。 “先生,您要状告,该去官署,不在那边,不在那边啊!” 打更人急得。 易柏置之不理,快步赶往城隍庙。 …… 盏茶功夫。 易柏再次来到城隍庙正殿。 “状告” 城隍面露难色。 “怎地,可有不妥” 易柏问道。 “辰神,平日我写过不少状子,可我人微言轻,连那些小鬼那边都过不去,何谈递到阎君跟前。” 城隍摇头说道。 “还有如此之事” 易柏脸色古怪。 他是越了解,越觉得江水县黄城隍的厉害,居然可以见到阎罗。 “自是如此,想要状告,没点儿本事,真的不行。” 城隍如此说道。 “我且一试!” 易柏不信邪,开口说道。 他打算亲自一试,若是真的不行,再回江水县一趟,请黄城隍相助。 城隍一听,未有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