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一坠地,只见临近房门的二个小子忽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一个大跳越过身前桌,急步蹿至门边,一把将房门关闭,而后便双手叉腰,威武地分守在房门两侧。靠窗的小弟闻听号令,也纷纷将身边的窗户关闭,房间立时如同封闭了的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只怕连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了。
阳光透不进半点,房间里聚然间变得阴沉起来,没人走动,没人声张,就连喘息声也不得闻,连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了,四处一片肃静,静得诡异。每个人都面色阴杀,僵硬地站在那儿,这气氛简直令人窒息。
蔡姓公子环顾四周,见众人都用一种冰冷肃杀的目光盯着自己,这般情景瞧得人心里忒不是滋味。尽管摸不透小健哥又在搞什么玄虚,但想起这关门放狗来,心里还真有些后怕。与人斗吧,人总有理性,点到为止,尚有周旋余地,可要和凶恶无人性的畜生玩,还真让人心里打怵,这狗可不是好惹的,狗急了就咬人,再硬的拳头也难敌一张狗嘴呀,寻常家养的看门狗尚且好对付,但若放出来生性凶猛的恶犬类,比如什么狼狗、藏獒、牧羊犬、西伯利亚犬、大白熊犬、豺狗、癞皮狗……等等之类穷凶极恶的嗜血品种,那就该哭爹喊娘了。
人和狗空手肉搏,注定是一场血淋淋的残酷战斗,最让人担心的问题还在于,这放出来的恶狗是几只呢?千万不要是一群呀,如若来个群狗扑食,我的妈呀,那可就死翘翘了……想到这里,蔡姓公子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房间肃杀的气氛让这种恐惧感更加强烈,浑身打个冷战,警惕地四处观察一番,不免内心骚动不安起来。
门关了就该放恶狗了,可过了好半天这恶狗迟迟没有出现,越发让人心里纳闷,蔡姓公子环首四处,屋子里除了人外,空荡荡静寂寂,哪里有半只狗的影子?房间四壁光秃,只有几排桌而已,就算藏只大狗在桌洞里也不可能呀……难道这个鬼精的小健哥是在故弄玄虚?心里琢磨一会,越觉越不对劲,但察看四周,众人表情肃然,冷脸相对,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屋子里静得一根针掉落在地都听得见,可偏偏无半点狗叫声,每个人都像泥塑一般立在那儿纹丝不动,只是眼睛里射出如利箭般夺人的寒芒,仿佛要将自己肉身射穿。
时间如流水一点一滴从身边流逝,正应了某位姓鲁的名人所言: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吧嗒吧嗒”,沉默终于被打破,乍起几声低沉的闷响,声音忽高忽低,就像石头臼子捣蒜的声音,声响虽不大,但突然乍响在寂静中还是很有惊摄力的。
声响好像是出自某处桌下,这声音好生令人奇怪,明显不是狗类的脚步声,此狗怎么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且不作猜测先,总之是狗无疑。
千呼万唤始出来,恶狗总算横空出世,只见前排一张桌下,一只全身花花绿绿的狗儿迈着从容的步子踱了出来。
哇!好大的一只狗!足有脚掌那么大小!通身上下披着红的、绿的、黄的、蓝的……还有,这个……说不上来是什么颜色的毛,乍一看去,花花绿绿的什么玩意呀?
此狗昂首凸肚,脑袋大的像个碗,身子小的像脚掌,耷拉着耳朵,张着嘴巴吐着舌头,那模样似猫非猫,似狗非狗,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只怪物,如果不是鼻子长的像棵萝卜,还真能令人误认为是只猫呢。
咦!这狗舌头怎么看起来像布片呢?细细看去,它竟然是几块布片缝制的,就连全身都是……
天呐!这分明是只布制的玩具狗呀!
难怪巴掌大小,四不像,这也太假了吧……假也不打紧呀,这布狗的制作工艺也太差劲了吧,狗不狗猫不猫地,别说咬人,就是吓唬人,吓唬个鸟也没门。
这也算放狗咬人???
i服了狗!
我倒!
……
眼前一花,蔡姓公子差点四脚朝天!
醒转过来,略作寻思,想是布狗里面装了机簧,所以能够摆动肢体走两步。
这狗整得小样!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蔡姓公子身后两名家仆见了这般光景,笑得前仰后歪,嘴巴都合不拢了,怪叫道:“神兮兮搞得这么紧张,原来是只玩具狗呀,吓唬小孩呢,哈哈哈。”
蔡姓公子生性多诈,才不会相信这只是一只简单的玩具布狗,料想诡计多端的小霸王必定在玩什么小把戏,眯起眼来,仔细审视布狗,希望能在它身上瞧出些许破绽。
那玩具布狗迈着悠闲的步子,一步一步挨将过来,距自己不过几步之遥,半睁眼睛便能将它周身每处部位看得清清楚楚,可瞅来瞅去,这玩意不过就是用布片缝制的一只玩具狗而已,除了不会叫以外,那里有什么异常之处?
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那布狗儿依旧摇晃着大脑袋吐着舌头往前拱,眼看就要与自己亲密接触了,蔡姓公子左瞅右瞅之下探不出什么门道,却又不敢掉以轻心,脑袋不自然地绷了根弦,脚步一拉,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那布狗儿似通人性,见敌退后,小步急趋,勇往直前,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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