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易，表演

柔和皎洁的月光从议事大厅的玻璃穹顶投下，仿佛在中心的圆桌上方降下了一围银色的透明轻纱。

马歇尔穿上了一件并不得体还略显破旧的正装，独自坐在圆桌前的他揪了揪腰间的布料。

当城主才几年，这衣服就小了。”

为了迎接这个时刻，马歇尔特意找出了第一天就职威斯城城主的时候穿的正装，那是他的母亲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议事大厅的厚重实木门很好地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声，但市民们对马歇尔的咒骂还是飘到空中，再从玻璃穹顶之上跟随着月光传到了议事大厅内。

等待总是难熬的，马歇尔觉得在这个时候应该掏出一个烟斗，点上再美美地抽上一口，喷吐出的烟雾在月光的映照下缓缓升腾飘散。

那该是多美的画面啊！那才是一个伟大的城主落幕前该有序章。

可惜，马歇尔不会抽烟。

“你不怕死吗？”

卡兹不知何时出现，并坐在了马歇尔的对面，两人隔着圆桌在月光下对上了视线。

“威斯城里，每天都有人死去。这几天尤其多。”

“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马歇尔自嘲的笑了笑。“都一样。”

卡兹不理解。

马歇尔站在威斯城权力的顶点，为什么要冒着身死的风险与自己单独会面？

在你们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城主呢？”

卡兹更加疑惑了，马歇尔到底找自己是为了什么？正常来说，不应该是他给自己开一些难以拒绝的条件，然后我离开吗？

将死之人罢了，就陪他聊聊吧。

“伪善。”

马歇尔偶尔会给贫民区送去物资，却从来没有出台过什么政策法条维护下面的贫民。

闻言，马歇尔也有些无奈。

“坐在我这个位置，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贵族势大，还与上面有着不浅的关系，偏袒你们就会损害贵族的利益。”

“所以，你是为了贵族来找我谈判的吗？”卡兹的眼中杀机尽显。

“我是为了贵族来的，不过是为了让你杀掉贵族来的。”

卡兹大笑，笑声在空旷的议事大厅里不断回荡，渐渐减弱最终消失。

“我还以为你是贵族们的忠犬，没想到你也会弑主啊！这不需要你说，我也会去做的。”

马歇尔摇了摇头。

“魔法学院特使与塞巴斯蒂安领主在不久之后就会到达威斯城，届时他们发现威斯城存在血母亲信仰就会立刻着手将整个威斯城抹去。”

“乓！”

卡兹双手重重地摁在圆桌上，缓缓站起。

“血母大人赐予我的力量，我无所不能！”

你需要时间成长。十二位传奇魔法师联合施展的禁咒，远不是现在的你能阻挡的。”马歇尔平静的靠躺在椅子上，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并不是因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而是他的豪赌已经有了失败的迹象。

如果卡兹不是一个疯狂的邪教徒，那么还有谈判的希望。

但显然，卡兹已经被信仰蒙蔽了心智。

“听他说下去。”陆远山坐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处。

“是，神使大人。”卡兹也不知陆远山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朝着陆远山所在的方向鞠了躬。

“今晚，配合我演一出戏。”陆远山的出现显然是给马歇尔带来的曙光，只要这次出现的血母教徒不是疯狂到不管不顾，只要他们还想延续传播下去，威斯城就有希望。

“我会配合你将贵族区的几个大家族消灭，随后你在与我的战斗中诈死。我会在完全掌控威斯城后，暂停对你们的追剿。你们可以隐秘地发展，但这要在特使与领主离开之后。”

卡兹并没有说话，而是求助地看向隐匿在黑暗中的陆远山。

“可以，不过追剿必须继续。做戏就做真一点。”

马歇尔感到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后悔。庆幸，血母信徒中有这样的智者存在，威斯城得以暂时保全。后悔的是，在他的带领下血母信仰早晚会蔓延到其他城市，甚至可能蔓延至整个世界。

但马歇尔不知道的是，血母信仰从未真正扩散，继续追剿只会帮陆远山清理盗血教的教徒。

“那我们就开始吧！”马歇尔的脚下凝聚出湛蓝色的法阵，随着法阵的激活议事大厅内的气温骤降。

卡兹见状也是残忍一笑。“贵族们的死期到了！”

赤红法阵也瞬间展开，散发着灼热的高温。

两种法阵激活的光芒掩盖了月亮的光辉，驱散了整座大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