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永思摆手,乐道:“与血有关。”
鸿俊:“对哦。”
“除了逃出城的大夫算是线索断了。”李景珑沉声道,“余下的案子,不管是作案现场,还是犯案手段,都异常激烈。”
“这不能构成相似点。”莫日根皱眉道,“命案总是鲜血遍地的。”
李景珑又说:“凶人都在某一刻丧失了理智。”
裘永思:“人在愤怒上头时,都会做出冲动的事情,被心魔驱使时……”
“心魔。”李景珑直截了当地点出了裘永思说出的那个词。
众人复又沉默,
“只有秦伍是这样吧?”鸿俊说,“毕竟咱们还没见过其他的凶手。”
李景珑提醒道:“那名自杀的保镖。”
鸿俊马上想起来了,自杀者的表情,还是他自己发现的端倪。
“得去找杀妻案的铁匠。”莫日根说,“若与秦伍相似,说不定就有问题了。”
“铁匠的邻居平日里应该是认识他的吧?”阿泰问。
“宗卷上有,是个老实人。”李景珑示意阿泰自己看。
话题围绕铁匠时,鸿俊突然想起来了,掏出在铁匠家找到的那块半月形铁片,说:“我总觉得这个……”
“等等!”裘永思马上倾身,侧过来飞快地拈了过去,拿在手中,顿时呼吸急促。
“这是什么法宝?”鸿俊问。见到这铁片时,他就感觉到上面仿佛有股极淡的妖气,却说不清是来自何处。五人中裘永思最是见多识广,既认得智慧剑,说不定也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这不是法宝。”裘永思喃喃道,“这是一片鳞……”
翌日午后,狱卒带驱魔司诸人与大理寺连浩,进到牢狱最深处。
“都审过了,供认不讳。只提到下手杀人时,自己中邪了。”连浩让狱卒以钥匙打开牢门,放他们进去。
凶手藏身阴暗角落里,乃是一名五十来岁的铁匠,畏畏缩缩,披头散发,满嘴呓语,已神志不清。
李景珑轻轻碰了下他,那铁匠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吼道:“鬼——!鬼!”
莫日根单膝跪地,到得那铁匠面前,观察他的神色。
“看见了什么?”莫日根问道,“不要害怕,告诉我们。”
铁匠不住发抖,五官痉挛扭曲,喉咙中咯咯作响,什么也没交代。李景珑眉头深锁,朝鸿俊望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都想起了那名屠杀了整个商队的保镖,临死时的表情。
“鬼、鬼……”铁匠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
众人离开牢房时,鸿俊不经意一瞥,发现另一间牢房里关押着秦伍。秦伍身穿死囚服,戴着手铐脚镣,躺在铺着稻草的地上睡着了。
铁链声响,狱卒开锁,鸿俊进去拍醒秦伍,秦伍蓦然已成惊弓之鸟,一把狠狠抓住鸿俊手腕。
“救我……救我……”秦伍颤声道,“我不该那么做……我错了……”
鸿俊皱眉道:“小伍,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伍眼中充满惶恐,已快哭出来,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个影子,一直跟着我……我不想动手的……救救我……”
牢门外众人神色都是一凛。
“说清楚点。”李景珑进入牢房,跪在秦伍身前,打量他的表情。
秦伍战战兢兢道:“杀了他们以后,一个影子,进来了……”
鸿俊顿时一震,李景珑却问道:“影子长什么样子?”
秦伍摇头,哀求道:“我不知道,没仔细看,我逃了,我不敢再待下去……”
那一夜,秦伍在手刃仇人全家之后,仍未从嗜血的疯狂中平复,却感觉到四处席卷起阴风,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面汇聚为蠕虫,四处爬动。刹那间震惊、疯狂被恐惧取代,是以提着剑,跌跌撞撞地一路逃了出来。
“是幻觉吧。”连浩皱眉道,“不少杀人犯在犯案之后,都有些神志不清,冷静的反而很少。”
鸿俊想起那天见到的冷静的秦伍,与如今杀人之后,眼前慌张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前后两者对应上。
当夜,一抹上弦秋月朗照,众人在九曲桥前停下脚步,俱沉默不语。
鸿俊手指间将那片龙鳞翻来翻去,从食指翻到中指再翻到无名指,又依次翻回食指。
“手别割了。”莫日根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