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贞,骆不同等人也对两名女子的突然现身感到十分惊讶。陆怀贞因听到其中一名女子直斥中原武林以多欺少,俨然站在了莫小丰,不商那边,存心要吓唬吓唬她俩,便在手心里暗扣了两枚梅花针,趁众人不备,扬手掷向了二人。
“姑娘小心,有暗器!"不商眼尖,忙提醒两名女子道。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女子随意挥动了一下袍袖,厉声斥道:"呸,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伤人,你算什么少林弟子!”竟和同伴毫发无伤地来到众人近前,又挥舞一下袍袖,将笼在其内的两枚银针掷还给了陆怀贞。
陆怀贞被迫当着众人的面儿抬手夹住两枚梅花针,收入囊中,恼羞成怒地喝问道:“哪里来的小妮子,胆敢对我少林不敬?"
那女子"咯咯咯”地大笑了起来:"就凭你这种角色,也有脸自称是少林弟子?快去找个树洞乖乖地躲起来吧,免得叫慧觉师伯知道了你今日所为,将你逐出门户。”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骇然变色:听这女子的声音,分明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称呼嵩山少林寺的首座慧觉禅师为师伯!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陆怀贞也算得是位成名的少林外家弟子了,他方才发那两枚梅花针是冲着两名女子的坐骑去的,用的力道既轻,也根本没想伤人,然而不但被这小女子轻而易举地将银针收了去,又轻轻巧巧地掷还给了自己,而且还当众威胁要报告慧觉师伯祖,将他驱逐出少林!这叫他情何以堪?
“俺入师门十几年,怎么从未见过你这小妮子,哼,甭拿大话唬人。有本事的,借俺几招!"陆怀贞面红耳赤地冲女子吼着,纵身跳下驴背,摆好了架势。
另一名女子开口说话了,声音沙沙糯糯的,与同伴清脆响亮的嗓音迥然不同,可说出的话却更令在场众人惊诧不已。
“吾观此人的动作,应是在梅花桩上下过些功夫,多半是道胜和尚的弟子。紫苏,你不妨以弹指稍示薄惩,使彼知难而退,也就罢了。"
听其语气,颇似一位武学前辈在指点晚生后学们切磋技艺。
被唤做紫苏的女子应了声“诺",从袍袖中伸出纤纤玉手,骈起二指朝陆怀贞骑的那头驴弹了两下。三丈开外的那头大黑驴登时像是被马蜂蜇了似的,"唏溜”叫唤一声,撒开四蹄,掉头就跑。
“弹指神通!你是。。。"陆怀贞大惊失色,匆匆向紫苏抱了抱拳,也不理会骆不同等人,径自转身追驴去了。
领头的陆怀贞还不曾和两名女子交手就骇然离去,其余众人登时乱了阵脚,有几个见多识广的瞧出紫苏方才所用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弹指神通的功夫,自忖并非其对手,也欲跟随陆怀贞而去。
小个子骆不同见势头不妙,只得站了出来,硬着头皮冲两名女子抱拳问道:“二位女侠既是少林弟子,为何要助纣为虐,帮着种老儿的徒儿对付咱们啊?不知尊师是哪一位高僧?"
“紫苏算得半个少林弟子,我不是。"指点紫苏的女子淡淡地答了一句,转向众人说道,“诸位都是习武之人,如果想登名''桃李品'',可自去赵郡李鱼川面见李封二公评定品级,大可不必以多欺少,做出拦路打劫的勾当,坏了自家名声。"
一番话说得大多数人都红了脸,低下了头。
“世人皆知,少林功夫冠绝天下。李封二公竟视而不见,偏要将一甘做鹰犬的打铁老儿捧做第一人,对此,我们不服!”骆不同亢声叫道。
“你们服不服的,有什么关系?”紫苏哂笑道,“去岁,李封二公邀约各路高士名宿齐聚李鱼川桃园,议推‘桃李品’的当日,我师少林寺的慧安大师也在座中,是他力主佛门武僧概不列名‘桃李品’的,你知道吗?”
“紫苏!休得多言。”她的同伴轻斥道。
紫苏吐了下舌头,不再言声了。
骆不同一时语塞,旋即冲那女子一抱拳,又问:“女侠肯替种老儿的徒儿出头,想是与种老儿必有渊源,能否留下姓名,也好让我等明白今日之事的来由。”
“小女子姓封,与长乐公素不曾谋面。”那女子依旧淡淡地答道,“诸位若是想与长乐公当面切磋技艺,何不等到冬至那日去赴李鱼川的定品大会?到时,不但可见到长乐公本人,还能当着天下武林之士的面儿公正评定自家武技品级,岂不强过在此纠缠别人的徒儿?”
众人听到她自报姓封,已觉愕然,及至从她口中听说还有冬至日武林定品大会这回子事,登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这女子不会是渤海封家的人吧?听说封家的小姐被人称做‘武林博士’,对天下各门各派的绝学招式了如指掌,瞧她方才指点人吓走陆怀贞的模样,像!”
“既然种长乐会参加定品大会,咱们不妨到时去李鱼川会会他”
“哎,骆大哥,咱们只是来和种老儿的徒弟比试较量的,没必要招惹官府的人吧。”
骆不同耳听到这些议论,心知今日断难成事,眼珠转了两转,仰面哈哈一笑,说道:“多谢封小姐告知定品大会的消息,既如此,我等先告辞了,待到冬至那天再会。”言毕,冲众人挥挥手,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莫小丰此时已然瞧出陆怀贞不过是个幌子,这个小个子的骆不同才是这群人的主心骨,此时见他拔腿要走,当即开口说道,“某怀疑有奸人暗中作祟,有意挑唆诸位前来与长乐公的门人争斗,骆侠士,能否告知是什么人向你透露的我等行程?”
“怎么,官府要治咱们的罪吗?兄弟们,走!”骆不同脖子一梗,并不回答莫小丰的话,带领众人就走。
莫小丰还欲阻拦,只听那女子冷冷地说了句:“你是想和中原武林从此结下仇怨吗?”
听到这话,莫小丰愣了一愣,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骆不同等人穿过石桥,顺着官道向西去了。
“你是长乐公的徒儿?独自在外行走,一切还望多加小心。”待众人离去,那女子单冲不商抱拳问候了一声,拔转马头,也要离开。
“女侠且请留步。”莫小丰急忙挽留道。
“我不是什么女侠,尊驾有事吗?”
“请问小姐,咱们是不是在来燕亭见过一面呀?”莫小丰直视女子,微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