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台是古老的殷商王朝最后一位帝王子帝辛(即后世俗称的纣王)建造的一座行宫,座落在商都郊外的淇水河畔。据考古复原的模型,鹿台本是由六座高台组成的规制宏伟的宫殿群落。然而,在历经上千年的风雨沧桑之后,到了莫小丰穿越到的时代,淇水岸边的鹿台旧址只留下了几座高高的土堆,还有一片长满了蒿草的空地了。
莫小丰等三人离开客栈不久,依稀尚可望见前方官道上两名头戴幂离女子策马而行的背影,及至走了大约五六里地,向右拐过一道弯后,却不见了两名女子的影子。
依照客栈伙计所说的,三人骑马驾车,正欲通过淇水河上的一座石板桥时,忽然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喂,那边桥上的三个小子,哪个是种长乐老儿的徒儿啊?”
不商闻声,跳下车来,朝官道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群人打西边走了过来,为首一名骑驴壮汉正用手中的鞭子指向自己问道。
“在下不商,请问尊驾,可识得家师?”不商拱手客气地问道。
骑驴壮汉听到这话,扬起鞭子挥动了两下,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立马飞奔着朝石桥跑了过来。
莫小丰因瞧见其中几人边跑边从腰间抽出刀剑,陡地意识到势头不对,遂吩咐不商道:“咱们先过了桥,到开阔地界等着他们吧。”
不商也看出来者多半是敌非友,回身上了篷车,与莫小丰、小枣迅速穿过石桥,来到河北岸一处空旷地带。
那群人接踵而至,二十多人立马将三人围在了当中。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地,这是要做什么?”不商两眼盯着骑驴壮汉,大声喝问。
“小子,你果真是种长乐的徒儿?他们两个是谁?”骑驴壮汉上下打量着不商,又用鞭子点了点莫小丰和小枣,不答反问道。
“他们是我的朋友。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少林陆怀贞。”骑驴壮汉自负地答道,随即指着与他同来的这伙人,向不商介绍道,”这些都是中原武林的同道、朋友,听说号称关东第一人的种公高徒在此,俺们都想见识见识‘破甲八式’有何过人之处?呵呵。”
听到骑驴壮汉自称是少林门下弟子,莫小丰按在佩刀刀柄上的手放松了。他轻吁了一口气,朝四周望望,仍没有瞧见两名女子的踪影,遂跨前一步,抱拳冲陆怀贞问道:“敢问陆侠士,你们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我等的行踪的?”
陆怀贞“嘿嘿”冷笑两声,说道:“自然是武林同道上的朋友喽。哎,小子,你若是怕了,不敢和俺们交手,俺们也不勉强你,只需说出你师父现藏身在哪里,俺们自会去找他比试个高下。”
不商双眉一挑,正要开口应战,却见莫小丰冲他摇了摇头,微笑着向陆怀贞解释道:“陆侠士,想必你和同来的众侠士也都听说过,种公受天子所命,眼下正在为朝廷铸造宿铁刀,他的行藏不便向外人透露。如果众侠士有意与种公切嗟技艺,某和不商皆愿带信与种公,和你约定地点、日期,再行比试,如何?”
陆怀贞听他搬出朝廷来阻止不商应战,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问跟随他同来的那群人道:“诸位,种老儿要做缩头乌龟,拿朝廷来吓唬人,你们怕不怕?”
“不怕。”众人异口同声,响亮地回答道。
其中一个尖利的嗓音阴阳怪气地叫道:“我怎么听说‘桃李品’上从不列有官身之人,种老儿既然早在两年前就接受了朝廷的敕封,官居仪同之位,那么李、封二公为何仍将他列做品上宗,关东第一人呢?这不是欺我关东武林无人吗?兄弟们,今儿必须叫种老儿的徒儿亮亮身手,是不是?”
“是。”
不商听陆怀贞口出不逊,公然辱骂师父,气得满面通红,抬手指定陆怀贞,喝道:“竖子休得无礼!来来来,我先和你过上几招,瞧瞧你有什么能耐?”
莫小丰担心不商一旦和这群人交上了手,不论胜负,都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连忙拦在了不商身前,单冲人群中叫嚷得最欢的一个小个子抱拳问道:“这位朋友,请近前来说话。请问你是哪门哪派的,姓字名谁呀?”
小个子被莫小丰点了名,只得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挺胸昂头答道:“在下荥阳形意门骆不同,你又是谁呀?”
莫小丰淡淡一笑,说道:“不商是某的随员,此次奉命前往洛阳办差。倘若骆侠士欲与不商比试武技,你看这样好不好?待差使办妥了,某陪不商专程前往荥阳登门求教,怎样?”
“哦,原来徒儿也做了鹰爪子啊!兄弟们,有官儿出面替鹰爪子说话了,咱们是不是该放他一马啊?”骆不同故意做出一副胆怯的样子,回头问同伴道。
“不行。当官的可以走,种老儿的徒弟必须留下!”人群中有人立马叫道。
此时,莫小丰已经断定,面前的这群人大约又是受到那一直若隐若现的对手有意挑唆,以找不商比试武技为由,寻机劫刀,抑或打探冶庐方位的。
可是,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能从这群人中发现哪个是真正的对手,而一旦不商与这群人交起手来,且不论胜负如何,单单这一场与中原武林结怨的争斗本身就会给种长乐师徒,甚至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可怎么办呢?
正当他感到进退维谷之时,忽然从不远处的一个大土堆后转过两匹马来,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以多欺少,这就是你们中原武林的做派?在自家的地界公然欺负别人的徒儿,你们羞也不羞?
莫小丰转头循声望去,赫然只见他苦苦寻觅的两名女子骑马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