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驿位于邺都城北。莫小丰等三人沿着城外官道向北绕行小半座城池,来至邺都北城外二十里处的紫陌桥头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队轻骑自邺都的方向疾驰而来。
队首一人远远地冲他挥舞着马鞭,大声问道:“前面可是太原公吗?”
莫小丰勒住缰绳,定睛观瞧,认出来的原来是高季式,遂翻身下马,待他接近了,拱手施礼道:“晚辈见过高将军。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高季式在距莫小丰五六丈开外处下了马,哈哈笑着抱拳还礼道:“丞相要我去做并州刺史,这不,紧赶慢赶地要与丞相在紫陌驿会合,一同前往晋阳嘛。哦,对了,临行前我已交代军中司马,将三台驻军的兵符印信送到司州牧廨,公子回去便见到了。"
莫小丰听出他显然还不知道贺浑已取别道先行返回了并州,眼睛转了转,正要开口,忽然瞧见那位颇为杨遵看重的参军陈长猷,与一位白面生并肩走了过来,微笑着冲他拱手施礼。
“陈先生好!"莫小丰客气地拱手还礼,心念一闪,冲高季式说道,“父王今日一早接到并州军报,已先行启程离京了。特命晚辈来此转告高将军,可径自前往晋阳便是。”
“是这样啊。丞相仓猝离京,晋阳必有紧急军情,我等不宜在此久留,告辞了。”高季式信以为真,抱拳向莫小丰提出告辞,转身就走。
“多谢太原公告知丞相行程。某与魏兄将入霸府行走,今后还望太原公多多照拂,告辞。"陈长猷朝桥对面紫陌驿的方向瞥了一眼,含笑拱了拱手,与那白面生一道跟随高季式翻身上马,带领一干护从穿桥而过,顺着官道向北疾驰而去。
目送高季式一行走远了,莫小丰才徒步穿过紫陌桥,朝紫陌驿走去。
紫陌驿的驿丞姓丁,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与一位身着软甲的黑脸壮汉早早地便迎出了驿站,鞠躬作揖地对莫小丰十分恭敬,脸上满带着讨好的笑容就要引他进入驿站。
“且慢。这位是?"莫小丰目视黑脸壮汉,问丁驿丞道。
黑脸壮汉笑着冲他抱拳躬身施了一礼,却没有答话。
“哦,这位是京几大都督府的罗旅帅,带兵常驻紫陌驿的。小吏一时疏忽,忘了引见,太原公莫怪。"
莫小丰“哦"了一声,又问:“崔中尉现在哪里?"
丁驿丞笑得有些尴尬:“正在驿内。小吏这就引您前去见他。"
莫小丰心生不快,依旧站着问道:"先在这里说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么匆忙地把我喊来。"
丁驿丞听出他辞气不善,遂趁机发泄对崔中尉的不满道:“原也没出多大的事,只是不知怎地,崔中尉歇息的那间客房里突然起了火,幸亏罗旅帅及时发现,带人很快就将火扑灭了。这么点的小事本不敢惊动太原公的,可崔中尉他。。。"
莫小丰抬手抹了把鼻涕,两眼直盯着丁驿丞又问:“何时起的火?伤着人没有?“
"大约在午时初刻吧,火起不久,恰巧罗旅帅巡查路过,发现房内起火,随即带人冲进房去,扑灭了火势,并无一人伤亡。”丁驿丞望着姓罗的军官,答道。
莫小丰心里更加窜火,黑着脸迈步朝院里就走。
紫陌驿与别处驿站不同,是座具有相当规模的大驿,前后共有三进院落:
头进院落驻扎有负责警备的大部军士,以及来驿站落脚的品内官员们的仆从,院子西侧是一排马厩。
第二进院子是供来往官员食宿的客房。
第三进院子专供丞相贺浑来驿歇宿之用,与头二进院落当中隔有一座小花园。罗旅帅带领一百名精壮军士平时住在花园两侧的厢房内,负责警戒。
在丁驿丞的提示下,莫小丰穿过已是戒备森严的头进院落,径直朝火灾事发所在的第二进院子走去。
当他走近院门时,冷不防从院门另一侧闪出一人,冲他拱手施礼道:“属下祖法古参见主公。"
莫小丰陡地停下脚步,诧异地上下打量此人:应是三十上下的年纪,五短身材,黑黄面皮,生得是凹面鹞目,丑陋之中自带着几分精明,凶恶,令人一见即印象深刻。
"祖参军,你怎么在这里?"跟在莫小丰身后的陈山提一见此人,忍不住惊讶地脱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