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绵数日不断,凤凉凉与清泽已在客栈待了好几日。
“咳咳。”
清泽立在窗前,低声咳嗽几声,手里握着个罗盘,神情十分专注。
一件外袍自后披了过来,凤凉凉数落的声音随之响起:“身上的伤没好怎么可以站着窗边吹风,你就不能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吗?”
那天要不是昔日的崃央上仙现身救了两人,恐怕这会子,南天门上已挂起了两人的人头。
凤凉凉是事后才知道救自己和清泽的人便是传说中第一仙山的崃央上仙,他比清泽还要冷酷,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把他们送回客栈后就消失了。
好在清泽修为敦厚,今朝悦虽重伤了他,但假以时日调理闭关便能痊愈,不过眼下他没时间闭关,要赶在墨云尘的魂魄彻底飞散前拿到引魂幡。
“罗盘有动静了。”
清泽一眨不眨的盯着手里的罗盘,古铜色的罗盘上方搁着一枚耳环,是他费尽心机从今朝悦身上取下来的,耳环是冥炎送的,上面沾有他的气息。原本只要在清楼里等冥炎上门就可以的,但时间太紧,怕没等到他出现,墨云尘的魂魄就召不回来了,所以清泽才会把主意打在恰好碰到的今朝悦身上。
凤凉凉凑到他面前,低头看罗盘,只见银色的耳环发出几缕薄光,罗盘指针对准了一个方位。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在这等着。”
清泽说完,不给凤凉凉反应的机会,飞窗而出,临走前还给屋子施加了一道结界,令她没法像前几日般偷跑出去了。
“清泽你这个混蛋!!!”
被迫留在屋内的凤凉凉忍不住出声大骂,可惜声音被结界挡在里面,渐行渐远的清泽听不到。
为何要骂他?那是他该骂!明明自己身受重伤却不回天宫疗伤,非要拿到引魂幡不可,如此便算了,他还不让她插手帮忙,就想自己一个人去拼命,真是气死她了!
她在屋里是坐立不安,来来回回走了不晓得多少遍,也试了很多次想冲破结界,可结界实在是牢不可破,她那点子力量拍到上头犹如以卵击石,无奈只好乖乖在屋里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黑了,满身是血的清泽终于撞开门跌进来。
“清泽!”
凤凉凉先是吓了一大跳,看清他的模样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引魂幡,你要救的墨云尘……可以救了……”
他气若游丝的喃喃,话毕踉跄几下扑倒在地。
“清泽!!”
凤凉凉飞扑过去,双手颤抖着悬在他身体上方,久久都不敢去触碰伤痕累累的他,生怕自己稍微用点力气就会加重他的伤势。
清泽确实伤得非常严重,衣袍破破烂烂地穿在身上,周身到处是不知名武器留下的伤痕,鲜血已将他出门时穿的蓝衫染成了深红色。
“你是不是疯了……”
他这样拼命是为什么啊!墨云尘与他无亲无故,是她欠了墨云尘,又不是他,该受伤该死的人是她才对……
“呜……”
泪水夺眶而出,她呜咽着跪到他身旁,边哭边用自己微薄的灵力为他疗伤。然她的修为太低,灵力单薄,仅仅是为他止了血,对他身上的伤一点帮助都没有。
“别哭,我不疼。”
清泽半闭着眼,艰难地抬手想为她拭泪,但手抬起来没多久就失去意识。
“清泽,清泽……”
凤凉凉无措的唤着他的名字,再次捏指掐诀输灵力,但一点用都没有。
清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着,满脸的血污,气息时有时无,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自知没本事救清泽,凤凉凉便想到了天宫里的神仙们,但她还没到御物的境界,试了好多次才成功用玉箫起飞,背着清泽离开槐虚上了天,直奔药翁那。
二人落地时,凤凉凉已是濒临极限,看药翁带清泽进去后,脱力地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
凤凉凉又做梦了,这一次,梦里的画面和情形都很熟悉,就像她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瑶山,小兔子,玄朝,夜澜……师兄们……还有师父……清泽……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她是夜澜上神清泽神君第七个徒弟,也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徒弟。
师父……
因为是师父,所以才那样不要命的帮她还债吗?
先前为她受刑,如今为她受伤,她要怎么报答他的恩情……
……
“神君伤得实在太重,时日不多,你好好陪他过最后一段时光吧。”
再醒来时,药翁丢给凤凉凉这么句话就走了,徒留她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