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乾气呼呼冲进里屋,狠狠甩上门,知言急了:“快开门,大夫来了,给你治伤。”
景乾却怎么都不肯开,知言哭道:“你素日只听小姨的话,全然没把娘放在心上,你心里眼里只有小姨,不要娘了么?”
景乾打开门,眼睛都肿了:“儿子怎会不要娘亲,只是……小姨怎么能嫁给仇人,娘,我好难过。”
知言抱住景乾,母子抱头痛哭:“景乾说得没错,那
是我们的仇人,小姨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不会真心待他。”
却说秦承颂进了府便扔下默言,径直往房去。
春喜拎着包袱追上来,惶惶然轻唤:“姑娘……”
默言拉住她的手:“别怕,爷给我安排了院子,你同我住。”
默言的手柔软却有力,眼神坚定,春喜顿时心安,重重点头:“嗯,奴婢不怕。”
莫说春喜惶惶不安,默言也好不了多少,从此便要在这陌生的环境里生活了,这里再无人庇护她,疼爱她,现在这身份,连个下人都能欺负她。
妾在这个时代如同奴婢,更是男人的私有财产,秦承颂已然定亲,未婚妻还是果郡王的女儿宁阳郡主,身份尊贵,以后她进门,自己的日子就更艰难,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小命难保。
原想着亲自送景乾一趟,能再见姐姐一面,哪知,陈家连门都不让进,姐姐还病着么?她见了景乾,病应该就能好一半吧,可自己又成了秦承颂的妾,姐姐一定很伤心,不见也好……
正胡思乱想,桂妈妈派人来:“顾二姑娘,侯夫人叫你过去。”
小香儿正带着春喜安置住处,闻言过来:“奴婢跟您一
道去吧。”
春喜道:“还是奴婢跟着吧。”
“小香儿,你熟悉路。”默言道。
小香儿看了春喜一眼:“姐姐熟悉姑娘的习性,姑娘的东西如何归置,就辛苦姐姐了。”
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细腻。
侯夫人住在梧桐院,与芜湖院隔着一池荷塘,穿过湖心桥再过两座假山,路两旁种着一排高大粗壮的梧桐,遒劲繁茂的枝叶在空中相互纠缠层叠,如同架起一座穹顶,遮天蔽日。
深秋,叶子金黄,铺落一地,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只有斑驳细碎的光洒在地上,映得默言心绪越发凌乱惆怅。
梧桐院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人,看穿着极为体面,身后带跟着两个美貌丫环,小香儿见了忙上前去行礼:“给虞妈妈请安,小的把顾二姑娘领来了。”
还以为她是府里的主子,原来只是个管事妈妈!
虞妈妈上下打量了顾默言一番,笑道:“哟,还真是同传言一样,生得好生俊俏,难怪大爷念念不忘。”
她左边美貌丫环笑道:“蓉娘生得也好,也没见大爷有多待见,可见大爷也不全看美色,妈妈快让人进去吧,瞧把人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