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明出门去到隔壁找吴从麟，却发现他门锁着，觉得有些奇怪，随后他又凑到陈雁冰的店门口，就着雕花门窗往里头张望，果然看见那小子在里面。
他敲了敲门，朝里头喊到：“吴从麟把车钥匙借我下，我晚上还你。”
他们在隔壁琢磨半天，这个屋里的三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卖飞机这种事情吴从麟可是没有见过，说什么他也是要跟去的。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打开了门，然后凑到他身边两眼放光的问道：“你干嘛？”
“我要去东直门，有事。”何春明也懒得和他废话，他可不信这八卦的家伙没有听墙角。
吴从麟抬头对着何春明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带上我呗，你们一定是缺司机的吧？”
他说完就偏头看向何春明身后的两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人高马大穿得也十分霸气，和何春明的两个保镖似的。
何春明这仔细一想，两个外地来的，加上他这个路痴，的确是需要司机，与是也没有赶走吴从麟，而是身子一让，就向他介绍身后的两人：“这位就是我的企业家，舅舅。”
虽然舅舅二字咬着后槽牙，但是赵有德听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吴从麟倒也不认生，连忙上前就要和赵有德握手，边握手还边自我介绍：“舅舅好，我是春明的室友，上下铺关系，老铁了。”
何春明白了他一眼继续介绍道：“这是我舅舅的得力战将，商业奇才，袁启。”
“哎呦，是属于天才那种吗？那我可要沾一沾智慧的气息。”这不论有没有被社会毒打，老油渍依然是老油渍。
“走了，路上说，块来不及了。”何春明抬手看了看表，催着他就走。
倒是吴从麟魂似乎还在胭脂铺里，怎么也拽不动，他朝里头喊了几句话得到廖胜男回应后才迈开了步伐。
……
“东直门大街五十六号，到了。”吴从麟将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一个胡同口上，就打算下车。
何春明向窗外张望，只见这街道宽敞，没有乱停乱放的自行车，和平常见着的胡同口不一样，心中闪过一丝诧异。
众人跟着下车，汇集到了吴从麟身边，作为土生土长的燕京本地人，他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导游的角色：“我和你们说啊，住这地界的一定不是一般人，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住的。”
“我们家都在隔壁好几条街呢。”吴从麟向后街方向指了指，感慨地开口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望洋兴叹吗？我那屋打开窗户就能看见这片。”
“废话那么多，这地界怎么了？”何春明可没有什么耐心听他瞎侃。
“这里都是些‘有用’的人。”袁启这边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再开口道，“估计你们要见的那个混血儿，就属于对于国家贸易十分有用的人。”袁启一副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模样，何春明挑了挑眉就跟着袁启他们的步伐进去了。
五十六号的牌子，在他们几乎快走到胡同的尽头，才出现在他们眼前，普通的四合院的院门，门敲开，他们被带到了正屋。
何春明是没有想到，这里虽然院门外头看起来普通，院内却是有着古时候皇家别院的氛围。
没想到这个院子竟然还有三进，这八十年代活着的老宅门啊。
四人坐在正厅里，茶水都差不多喝了一半，何春明正要开口和袁启说些什么，就被“铛铛铛”的响动吓了一哆嗦。
寻声望去，原来是堂上的大钟正在报时，整整七下，而紧跟着钟声响起的是一个浑厚的男性声音：“久等久等。”
进门的正是袁启今天拿来的照片上的男子，不过他没有带着帽子，穿得也不够朋克。倒是十分入乡随俗地穿着改良中山装，只是那混血的脸庞，不知怎么总感觉和这衣服不搭。
“你就是袁老板吧，我叔叔总是提起您，说您年亲有为。”说起来何春明是真的佩服这些个做生意的眼神毒辣，这一眼就能看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袁启显然也是意外的，赶忙接话与其寒暄。到了圆桌上坐下后，袁启正要开口，那混血男手一抬，示意他稍等，就见有人将晚餐端上了桌面。
“这个时候约你们，实在是因为我这些天都在忙着收物资，没有空与你们碰面，所以一起吃一点吧。”
这一桌的菜好像的确是为了今天他们的到来特意加了些，意外的，老毛子还是十分热情的。
但是他们顿时有些后悔了，因为老毛子的酒瘾是真的大，这二锅头，一杯一杯地就要和他们干，还好袁启是一个喝酒的天纵奇才，要不然他们估计事情还没有谈，就要集体进医院了。
混血男喝美了，袁启也没有忘记正经事开口询问到：“你们那里有没有军工企业卖飞机？”
“嗯？袁老板要买飞机？”
“害，我爱人爱一家航空公司，他们正要拓展航线，我这里想着如果能牵线你们和航空公司，从中间得点，你懂的。”袁启说话半真半假，一是给他一个自己不是老手的错觉，二是给他一个自己有能力购买的假象。
老毛子听着这话陷入了沉思，举杯又和袁启喝了一杯：“兄弟，我实话实说，这个东西我们苏联这里特别多。”
闻言众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是，你们花多少钱我们都不会卖，大家没有这个贸易许可。”
何春明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毛，有钱不卖他能预料，毕竟如果川渝航空能自己买，自然不会找他们的渠道。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灰色边缘的渠道，也拒绝了。
众人正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刚一上来就没得谈，倒是何春明给了大家稍安勿躁的眼神，礼貌地开口询问道：“如果拿打量的轻工业产品呢，比如食物或者衣服？”
这一句话让准备给自己灌酒的人，停下了喝酒的动作，放下酒杯抬眼看向何春明，见他年纪轻轻，但也不好表现出来自己的看轻。
他笑着开口道：“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