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周闫齐就这么直愣愣地问了出来。
何丽却抬眼对他笑：“以后再告诉你。”那眼里映照着星河，周闫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姐姐终身已定的何春明，正看着车窗外飞速向后的风景，因为早起赶车困得有些呆愣。
这么些奔波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这拥挤的车厢，以及这短途汽车发动机震动的频率。
在他觉得自己的脚被整个车震得发麻，都快感知不到自己的脚存在时，车也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
大家都一窝蜂地往外涌去，何春明和赵有德都落后了几步，两人是最后下车的旅客。
“啊，又来了，又要去找蔡守打地铺了……”赵有德下车后对着天伸了个懒腰，衬衫被上臂的延伸拉扯上向上露出了他圆滚滚的肚子。
何春明见状反手帮他扯了扯衣服：“注意形象，你可是我们友德的门牌。”
赵有德十分吃这一套，连忙整理了下衣服，提了提裤子，转身问何春明：“这样去谈广告的事情怎么样？”
友德鞋厂现在有广播站的广告，有报社的广告，现在也算是半个知名企业，正是搞墙壁外立面广告的最佳时候。
既然川和的副产品计划是雏形的品牌推广计划，何春明和赵有德想着趁着川和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实施这个的时候，抢先一步把品牌推广做下来。
“来吧，我们分头行动，来猜丁壳决定，谁去找韩大疤瘌，谁去找百货大楼的冯丰。”赵有德站在十字路口，往向不同的方向看了看，对着何春明提议到。
“好的。”
于是就出现了两个成年男人在十字路口猜丁壳的滑稽画面。
“好的，你赢了，你去找韩大疤瘌。”赵有德看看何春明的手掌，再看看自己攥紧的拳头，下了一个结论。
“我？”何春明顿时有些气结，大意了，被胖子摆了一道，“你趁着我还没有从晕车的晕乎劲里缓过来，就这样坑我？”
“哪里是坑你，这不是给你机会，改善改善你和你‘老丈人’的关系嘛。”赵有德笑得一脸得逞，何春明巴不得往他那欠揍的脸上招呼两拳头。
在胖子一副送兄弟出征的激动神情中，何春明踏上了开往市政府电车。
这边赵有德稍微又等了一会儿，坐上了相反方向的电车。
这一路上胖子特意观察了下，挂在楼宇间的墙面广告。有香烟的，有雪花膏的，有将产品名称放大的，也有将品牌名称放大的。有简洁明了的，也有色彩绚丽的……
不过最让他服气的还是计生委的广告牌。整幅广告牌直直地立于大门上，整个广告牌的长度与那三开的大门还要更宽些，给人以难以言表的厚重感。
上头画着一家三口，满脸幸福美满。在画上写上一行大字：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严格将人口控制在十二亿之下。
人们在这巨幅广告牌下进进出出，说起来他这电车都行驶出去一段距离了，赵有德再回头从后车窗望去，还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宣传标语。
他这边已经开始计划着自己鞋厂的广告标语该怎么写了，太简单不好看，太绚丽又让人看不清重点。大一些像政府的宣传广告？不行，应该挺贵……
赵有德这边胡思乱想，那边电车已经到达百货大楼，他下车后，抬头看了看百货大楼的墙立广告牌，大大小小地广告牌挂满了百货大楼的墙面，白雪雪花膏、地球牌绒线英雄牌、黑啤、狗头老牌……
他找了找几个还空闲的位置，仿佛只是看看就已经能看见自己鞋厂的广告牌出现在了上面。
赵有德满意地脑补了一会儿，手掌习惯性地捋了捋耳侧的头发，抬脚就走进了百货商场。
商场里的人依然很多，赵有德习惯性地往自己鞋厂柜台方向望了望，友德鞋厂的鞋子一直卖得不错，如今是连着两个柜台的大户。那柜台上方更是挂着用红底黑字写的大字：质量保证，顾客至上。
那是何春明硬塞给蔡守让他改的，一点都不响亮。
看着自己鞋厂柜台前依然人头攒动，他也就没有往那块挤，自然地抬脚上楼，直奔三楼，冯丰的办公室。
“哎呦，赵老板，稀客啊。”冯丰正认真看着商场的柜台布局及销售情况，一抬头看见敲门的是赵有德，连忙起身相迎。
有德鞋厂的鞋子相较于其他鞋厂可是卖得最好的，对希望能长期合作的伙伴，这个销售部部长的态度也是最好。
冯丰将赵有德请到待客沙发后，将茶水递到赵有德面前：“这么热的天，来这里辛苦，这个是冷萃茶，最适合这种天气。”
赵有德端起茶杯细细泯了一口，赞扬道：“还是冯部长有生活品味。”
两人客套寒暄后，冯丰喝了一口茶开口道：“找老板今天莅临寒舍有什么指导的？”
“哪里敢指导您啊，今天是和您谈合作来了。”
听着赵有德这个甲方金主又送来了合作方案，冯丰的眼神都亮了一个度，嘴角的笑更加真了几分。
“我们鞋厂的鞋子质量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光靠着这口口相传的对于我们品牌的宣传并不是特别有利。”
赵有德顿了顿，将自己架着二郎腿的脚放了下来：“我们也合作了几个月，不知道广告牌是不是够资格挂在贵楼墙面上。”
冯丰闻言，自然乐意，这广告位的出租，也是每月一笔不小的进账。
他连忙起身去办公桌上那一叠件中翻找，不久抽出一份巨大的图纸。
赵有德定睛一看，这正是百货大楼现有广告牌布局。
“赵老板，看看，有什么比较中意的位置？”冯丰满脸堆笑，问着赵有德的意见。
“这个玩意还能让我挑？我要是挑这个呢？”说完他指着最上头那个不大不小的‘白雪雪花膏’广告位。
“这个有些难办，他们还有一个月才到期。”冯丰指着旁边比它稍微矮一些的一个位置，“您看这里行不？我们还可以下楼看看实际效果。”
赵有德的确刚刚自己走马观花没看太清楚，又冯丰带着自然乐意。
两人正开开心心准备下楼选广告位，哪里想到到了一楼就听见不同寻常侧喧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