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那小伙子的带领下到了二楼靠右边的一个办公室门口。
正打算敲门，里头就出来了一个穿着蓝色短袖皮肤黝黑的瘦高个，来人和那个小伙子打了一个照面，两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了意外又惊喜的笑容。
“小朱啊，怎么来了？”手里拿着空茶杯的瘦高个，对这个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小伙子十分热情。
“二叔，我带了几个人来，你前两天和我爸喝酒的时候，不是还发愁货的事情吗……”
何春明见那个叫小朱的小伙子，先是对着门里看了两眼，然后凑近了那个瘦高男子耳语了几句，何春明离他们有三四步远，并没有听清楚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
不多时，小伙子和那瘦高个男人一起来到了三人面前。
“这位是我二叔，是厂里销售科的科员。你们有什么具体的问题可以找他谈，我先走了，要去上班了。”他指了指快要开走的最后一辆绿斗子，对着他们笑着摆了摆手。
众人目送他离开后，袁启最先对着那瘦高男子说：“我叫袁启，这两位是我的同事小李和小何。”
“哎呦，你们好，你们好。”那男人急忙双手握住袁启的手，热情握手的时候还不忘自我介绍，“我叫朱昌，是这个厂的销售科员，我们先到这旁边的会议室坐一会儿。”
他将三人迎进会议室，围着三人开始忙绿，又是添茶又是倒水。
“听小朱说，你们想要铜表啊？”他将最后一杯茶水摆到何春明面前后，然后坐在了三人的对面。
“我们这里的铜表可都是精加工的机械表，质量没得说。”朱昌这正在笑眯眯的对着他们，推销道。
说着就将自己手上戴的摘下来给他们看。
何春明拿在手里来回看看，心里开始估计，在八十年代这个精工手表原厂价格怎么也要二百块一个，市价大概三百多一块。
如果他们有存积压的话，应该有希望能谈到一百五十块一个，大赚。
何春明和袁启不经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一瞬奸商的光芒。
朱昌见眼前这几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心里衡量着他们能有多少资金， 趁着李在将手表递回的时候，试探着开口道：“老板看看要几个？”
袁启挑了挑眉毛，笑着开口道：“朱科长不说个单价，只说个数？”
“哎呀，业余了业余了，我手上这款的，要一百七一块，还有一款开着星期条的，两百二一块。”朱科长笑着给三人赔不是，然后开口报价。
“我们要的量啊……”袁启这边故意拉长了音，“应该会有点大，希望你能给我们个优惠价。”
听着袁启这话，朱部长自然是不信的，他开口道：“这超过一千的量才需要叫我们领导呢，几百个我也是做得了主的。”
那话里话外都不信，眼前这几个小伙子能一下拿出十几万的数额。
袁启还算挺有耐心，对着他说道：“我们要一千五的货，不知道这个量怎么样？”
听着这话，朱昌先是一愣，见面前三人神色认真，想着反正这种买卖都是先付定金，货全了再付尾款的，不管他们有没有这么多钱，拉这条线总是不亏的。
应该不至于有人骗钱想骗到军方头上。
这么想着朱昌的脸上马上爬满的谄媚的笑容：“如果要这么大的量我的确是要找我们科长来和您谈。”
说完朱昌一个箭步就蹿到门边，匆匆忙忙出去找他领导了。
何春明见他将门关上后，一下就赖在了凳子上。
起得太早，又坐了好久车，如今他真的是腰酸背痛，他这边自己给自己揉着肩，对着袁启开口道：“感觉能讲价到一百二十块，你觉得呢？”
袁启想了想，开口道：“应该可以。”
三人没有等太久，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第一个进门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穿着白衬衣的胖子，裤腰带将他的肚里勒起圆润的弧度。
何春明看着他的肚子，心里默默评价着，这和胖子有一拼啊。
那人将圆润的身躯挤进桌椅之间，坐定后对着三人微笑点头，中气十足的声音灌入，三人耳中：“听闻三位有大生意要和我们厂做啊？荣幸之至哈哈哈。”
袁启也跟着他笑了几声然后开口道：“我们只是有个小生意罢了，说完将刚刚他们三人商定的交易大纲，递到了销售科科长面前。”
见来人准备得似乎还挺正式，那个科长明显没有想到，眼神在纸张和袁启脸上逡巡几次后，他才将那纸张拿了起来。
“一千五百块，一百二十元一块，这个太不合理了。”郑科长本来就顶着大压力，厂长着急让厂子出收益，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大单子，他不多要些价格，厂长还不扒了他的皮。
“我这里带来了两块新的样品，刚刚小朱可能有所怠慢，这两块可是全新的，三位慧眼识珠，再给掌一掌？”
袁启礼貌接过，却将两块表一左一右分别给了何春明和李在，然后对着郑科长说道：“我们是很有诚意的，贵厂铜表自然是精良的，但是现在流行的可是机械表，这个可只是石英表。”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虽然是仿制着机械表的外观，但是实际上就是个石英。它再怎么一等一石英表，你们厂成本根本到不了八十块。”袁启说话丝毫不给对方留余地。
说完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何春明手上正把玩的样品，拿到了手上。
“而且你们可能是经验不足，这批表明显是有瑕疵的，这个十二点的位置，描绘并不精细。”
“我们给出的价格一百二十可是十分合理的。”说完袁启将样表重新递回了朱科员的手上，“如果觉得价格不合适，可以商量。”
袁启一张圆脸毫无攻击性笑得温柔还带着些可爱，话里话外虽然说这可以商量，前头的分析，可并没有商量的意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