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启知道，在这种熟人社会，就这么周边稍微打探打探就了解到一些基本的信息。
那本热情招呼的店员，本就是新来的，因为自己热情好客常常被其他店员姐姐排挤，这来了半年都没有什么上班闲聊的机会。
如今来了一个愿意和他说话的客人，他自然也不放过。
“友德鞋厂的老板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能拉到外汇就能看出来他强得可怕啊。”那小伙子将袁立确定不要的鞋子一样一样的重新放好，包好。
“不过人家从广城来的，能拉到外汇其实也不足为奇，对吧。”说完他笑着对着袁立挑了挑眉毛，“我要是也像他一样去广城待个三四年，回来说不定也能干大事。”
听到这里袁立觉得有些奇怪，与他见面那个看年纪也差不多刚成年不久，这就已经在广城摸爬滚打过了？他有些疑惑地皱着眉头开口道：“我看那个老板很年轻啊，就在广城打拼过？”
“嗯？”那小伙子听着眼前这个客人的话，内心里稍微自我怀疑了下，他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袁立看着小伙子满脸疑惑，他自己也有些无措，就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的时候，小伙子突然对他笑了起来：“您认错人了吧？友德老板身边是一直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但是都是对外声称是他助理的。”
“那他助理是不是瘦瘦的，大概这么高，然后长得挺清秀。”袁立大概比划了下何春明的身高。
“对，你可能是看他们总走在一起弄混了谁是老板。”那柜员小伙子，手上的活计干完了，就直接两手一端，手肘抵在柜台边边上，开始认真和他聊天。
“那他助理你熟悉吗？是这里人不？”
“他那个助理和我年纪差不多，其实啊，小时候我和他打过架，大家父母都是纺织厂的职工，只能说知道他吧，也说不上认识。”
袁立见这也算是个熟人了，便又追问道，为了让这个店员不觉得他奇怪，他开口道：“就是他，我妹妹啊，就是看上他，说什么也要去追人家。”
“我这个做哥哥的比较担心，所以来这里打听打听。”
那小伙子一副了然的神情：“他那张脸的确是有一些好看，不过他倒是拒绝了很多姑娘的靠近，大家啊都在传他和他老板有什么……”最后一句话那店员几乎是用气音吐出来的。
袁立听了这话直接石化在那里了，这神情这么看着的确还有些妹妹误入歧途的样子……
见顾客吓傻了，那店员连忙改口：“我开玩笑的，那个助理叫何春明，是我们这附近难得的一个大学生，老板应该是他远房表舅，不过这些我都是听我表姨说的。”
“她和何春明的妈妈都在这个纺织厂……”小伙子用下巴指了指店门口对着的纺织厂大门。
“那这个人和涌镇有没有什么有关系的人？”
“涌镇？”销售员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看着袁立认真的神情直接笑开了，“这我哪里知道啊。”
“不过，榆镇和涌镇隔着那么大一个市区，两个镇上又没有业务往来，我们镇上和涌镇有关联的应该没有几家。”
见这客人十分在意的样子，他又开口道：“据我所知何春明是在榆镇长大的，应该和涌镇没什么关联。”
袁启这个嗑唠下来，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没法查证出何春明和他之间是不是存在过节。
现在确定了几点，第一点，何春明不是个骗子有工作。第二点，以何春明现在的身家不至于算计他这个一穷二白的人。 第三点，何春明提出和他做生意他并不吃亏。
袁立一直知道要收益就要承担风险，目前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此想来，他应该可以不论对方目的地和他合作。
想通了这些关键，袁立停住了向友德鞋厂的销售点走去的步伐，转身往自己暂住的招待所走去。
只是个合作没必要知根知底。
一大早何春明和赵有德就守在了城东市场门口，站在店铺门口，等着运苹果的车子到达。
门口出早市摊的那些人，依然在时不时地往他们那边张望，在整条街的期盼目光中，那辆载满苹果的卡车和穿过树梢的第一缕阳光一起到了店门口。
早就严阵以待的工人们，开始往店里搬运苹果，或许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慢慢一车的苹果，车子卸了一半就几乎将店里的空间塞满。
何春明大手一挥，带着大家一人手持一个手电，就一筐一筐地将苹果往防空洞里搬运。
抵用券昨天就已经在发放了，今天大家还在做整顿的时候就已经陆陆续续有客人上前来购买苹果。
又要整理存，又要写定价格，又要称重，还要结账……包括何春明和赵有德在内的众人整个上午都忙得脚后跟踢屁股。
正午的那几个小时，何春明和赵有德才能偷偷溜到防空洞的楼梯上去乘凉。
“如果下午也按照这个销量的话，应该能卖掉店里一半的苹果。”赵有德的汗水稍微收了收，整个人也慢慢地活了过来。此刻他就只想躺在台阶上睡上一觉。
如果不是台阶太膈应，他估计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下午还是要再调一些人过来，每个销售点都抽一个人，我们就可以去休息休息了。”何春明这边还想着偷懒，那边一个城北鞋厂的销售科科员来到防空洞门口对着里头喊话。
“老板，总经理让我来叫你们，马上回去。”声音传到何春明和赵有德附近后，还带着一些触碰到防空洞墙壁反弹回来的回声。
楼梯层高过高，两人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出的洞口。
何春明见那个传话的小伙子还站在那里，便对着他开口询问：“总经理有说让我们回去干什么吗？”
“我来的时候，好像市场部的领导来了。我就只认得那一个来过一次的袁部长。”
听到这里何春明和赵有德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