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何春明将周闫齐留下来，让他改良设备。另一边城西国营鞋厂里琳姐正拿着一份三页纸的电报，脸色沉重。
父亲从燕京又发来了家，只是，每次家的内容关心她的少，关心她是否有胜任国营厂长这个职位，是否有真正为家乡的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
可是眼见着“友德”鞋厂的效益越来越好，琳姐看着手中的家内心也开始有些着急，她想着或许模仿着友德去做，鞋厂的业绩会不会好些。
有了初步的想法她便找来工会主席，车间主任，销售科科长进办公室商量具体的方案。
大家听着厂长想要改革的想法，内心其实都不太愿意，毕竟是在温水里待惯了的人，突然上头来了一个没有明确目标的指令，自己也没有相关的操作经验，自然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大家心思各异地回到工作岗位后，大致下发了厂长想要改革的指导思想，要求大家积极反思自己工作中，有没有发现产品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要大胆进言。
听完这一宣传，其他人的想法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蔡守是真的有了些想法。
这些天他有研究过“友德”的销售方法，主要中心只有一句话“产品性能高价格低”，自然对于现在日子清苦的人家是最大的吸引力，谁都想花更少的钱，买更好的产品。
回家仔细想了一晚后，第二天就去找李劼说出了自己初步的想法。他敲门进去的时候，李科长正翘着腿看着当日的报纸。
“李科长，关于国营改革的事情我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恩，你说说。”李劼从他进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翻动了一下报纸，眼神一直盯着上头的字。
要多漫不经心就有多漫不经心。
蔡守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李劼，抬手扶了扶宽大棕框眼镜，正色道：“现在是初春之际，‘友德’已经在棉鞋上做了功夫，如果我们再改良棉布鞋，等到上市已经过了棉布鞋的售卖时节。”
“所以我个人建议，我们应该将目标放在春天穿的球鞋、布鞋、或者解放鞋上。”
“‘友德’的思路是打性价比，那么我们就打高端正品和国营质量。在这个基础上加入些年轻人会喜欢的个性化设计，这样刚好能完美和他们错峰，又能形成竞争之势。”
李劼听完他的话，心思早就不在报纸上了，但是他的报纸始终没有拿下来。
“恩，好的，我了解了。你下去干你的活吧。我会整合整个科的意见，报给厂长的，到时候你再仔细给厂长分析分析。”
转身离开科长室的蔡守还在为自己的神思敏捷沾沾自喜的时候，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等了一上午，等来的是中午改革宣贯大会上，厂长对于李劼的公开表扬，称赞他的专业与清醒。
看着同事们都客套有礼貌地祝福李科长的时候，他只能站在角落撰紧了拳头。
找到时机他刚想跟上琳姐的步伐，告诉她这一切的想法都是自己想的时候，一个大力将他拉开。
“怎么？现在就学会要去告状了？”
“你你你……”蔡守被气得语无伦次，整个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
“行了行了，在部门为领导效力，是做下属的本分。”
“去他娘的本分。”他抬手一拳打在了李劼脸上。
有人看见连忙将两人拉开，李科长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坠下了两三绺，真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左脸颊的疼痛将他拉进了情绪的深渊。
他咆哮着：“你等着被辞退吧，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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