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赶忙伸手热情地和何春明握手：“我这个傻哥哥啊，真是为难你照顾了。”
“去去去。”赵有德笑骂着他没个正形，转头对何春明说：“这是广城的本土裁缝大师，徐立军。”
等两人互相招呼后，赵有德又提了一句：“那个事儿你打听地怎么样了？”
“哎呀，你看看你还是这么着急，我进去和伙计说一声，我们去茶楼聊。”
说完他便边解开自己白色地围裙边往里间走，再出来时就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西装，领着二人穿街走巷，进了家茶馆。
说是茶馆，但是小食点心一应俱全，不一会儿功夫，三人围坐的小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试问广城茶点谁人不爱啊。
徐立军夹了个晶莹剔透的虾饺就放进了嘴里，边嚼边说：“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我问出了一些眉目。”
随后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何春明可能不太清楚其中关联，便从头解释道：“小兄弟可能不太知道，广城的皮革生意从清朝的时候就风生水起了。”
“‘广大远’这个杨家招牌在民国时期也是名震四方，只是后来连年战乱，再后来私营做不了，皮革生意这块也都划出去了。”
“前些日子没人供生皮，熟皮更是出不来，广城的国营厂也只剩下一家了。”
这些大概的情况，以何春明前世的阅历也是略知一二的，听清楚了细节后，他逮着关键点提问：“听说广城解放路西头以前有许多皮革铺子，会做熟皮直接供皮给皮鞋制造作坊，这些铺子现在还有嘛？”
徐立军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一惊，抬眼认真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住夸赞到：
“小兄弟阅历不浅啊，这许久前的事情都知道。你说的这些不过那都是打仗前的事情了。”
“广州城血洗了不知道多少人，做这生意的没有几个人了。”
来广城越久一些原先模糊的记忆被挖掘得跟多，何春明隐约记起自己以前看的人物传，好像就有这位杨家后人的故事。
应该是今年广城这里，那个杨家的后人会再将皮革生意做起来。如果正好能碰上这个人的生意，也算是在‘大腿’未发家之时就抱住了。
于是他试探性地开口：“‘广大元’的杨家后人现在在何处？有继续做皮革生意吗？”
徐立军没想到何春明这么快能问到关键，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便正色道。
“小兄弟说到关键了，这正是我要和你们说的有眉目的事情，杨家的后人，杨以强最近正打算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重新将老祖宗的事业操办起来。”
听到这里何春明与赵有德对视了一眼，都觉着这事情有戏。
这厢徐立军继续说道：“但我又听说他一直在做化工产业，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要做皮革生意。”
得知这个消息何春明真的要仰天长啸了，别人无法将化工与皮革联系在一起，但是他知道，人造皮革就是化工合成塑料的一种。
如果杨以强真的在制造这种不需要生皮，又能大规模生产的人工皮革，那么他拿到订单的可能性非常高。
赵有德看了何春明一眼，从他的眼中，他看出了这件事情大概可以成功。
于是他开口道：“老徐，大概知道杨老板的厂子在哪儿不？明天我和兄弟去看看。”
“嘿嘿，我已经准备好了。”说着从自己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赵有德。
三人相谈甚欢，在茶馆门前打算分别的时候，何春明打开赵有德拎着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纸袋递给徐立军：“之前问过胖子，得知您和您太太的尺码，这是我们鞋厂做的皮鞋，希望您别嫌弃。”
徐立军也不推脱，拎上鞋袋，就告别离开，并嘱咐等他们办完事情，打算离开广城前要找他再聚一聚。
两人这个下午茶吃得是心情愉悦，也是茶足饭饱。酒店里，一个躺在**，一个坐在桌前都在放空。
“你说那个杨以强会愿意和我们合作嘛？”赵友德又开始每日一疑问。
“你稍微有点信心啊，我们连关中那里死板得不得了的国营都搞得定。何况是改革开放中心的私营企业，他们定然是愿意与我们互帮互助的啊。”
第二天的情况自然是与何春明的所料无太多出入，杨以强是留过洋的人，但是他并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从关中地区来谋求合作的人。
“我这工厂才刚开办不到半年，国营的鞋厂看不上我着人造皮订单，猪牛生皮又有限。所以不管是鞋厂的皮鞋产量，还是我的皮革订单都不太理想。”
“如果能和你们一起合作打开关中市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说话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素色的衬衫，领口并未系上，白黑相见的短发，显得他干练又精神。
这正是友德的合作对象，杨以强。
何春明其实大概清楚之后杨以强的经营模式，但是他如果这时候说出来，说不定能落这个以后广州皮革王的一个人情。
“你别把皮革订单光给鞋厂啊，沈阳那块冷天多，拿到北方那块的纺织厂或者民营服装厂订单，一定是只赚不亏的。”
“而且可以直接将商号设在沈阳，你占据着广州，想法拓周边市场，定能阻挠英、美皮革进口一段时间，这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听着这个年轻人的话，杨以强觉得十分在理，不禁心中对其刮目相看，长期合作的种子就此埋下。
三人相谈甚欢，友德以较为优惠的价格拿下了人造皮革订单。
回程的飞机上，赵有德直接招呼空姐要了两杯茅台。
何春明当时都傻了，直到空姐真的拿出两杯白酒后，他才算得知了一个冷知识，原来八零年代的飞机上可以喝酒。
正坐着飞机初体验的两人，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更大的机遇在不远处，等着他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