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楠笙算了算时间，这大概就是她最后一天的工作了，除了多了个袖子里的针孔摄像头以外，她没有做出其他日程表以外的事情。
给多少钱做多少事，她一直记得自己应该做什么。可惜因为人手严重不足，礼仪小姐还需要兼任保洁工作，她和中介反映以后她也得到1000块加薪，她一开始花了三天才适应，渐渐地她不需要思考就可以顺着时间做下一步工作。
五点，起床洗漱，去市场拿货，装到租回来的小三轮上，租赁费和住宿费中介会报销。
五点四十，在民宿对面的早餐店买豆浆和葱油饼。
六点把食物送进去小仓，趁信徒们在隔壁苦修室挤在一起唱赞美诗，她到大礼堂把座椅桌子调整好，把水牌收拾起来放回去仓，有新学生就准备新的水牌当做指引，用布擦干净桌子和椅子，拖地。
六点三十本来要给新来的弟子指引，如果没有则清理其他小房间里的杯子，把昨天下班前取下来的垫子套送去不远处的洗衣房，保持卫生。
而最后一天果然已经没人来了，大概是这个邪教准备离开了，所以詹楠笙很快就做完了。
当詹楠笙六点四十来到课室门外的时候，弟子们刚好有十分钟休息时间，这时候詹楠笙按照往常的时间进来拿杯子去洗顺便给装了水的新杯子。
詹楠笙离开的时候看见了佟子妍站在课室外面，她把抽签箱子搬进去以后拿出写好了上课的内容的纸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遍遍重复着读，这种情况之前就有过，詹楠笙也没有在意，只是完全听不到她在读什么。
六点四十五，门需要关上了，因为学员们要看的神迹不容被打扰。
詹楠笙慢慢地关上门，门锁落下的那一刻，赞美诗从佟子妍嘴里唱出来，带着些许电流声的播放器唱着那能够渗入人的脑子的沟壑里的魔性音调。
六点四十八，大弟子赞颂神迹。詹楠笙去洗手间拿着地拖桶接水，倒入花白的漂白粉。
“奇怪了，这次居然没有幻觉。”詹楠笙想。
而她的直播间已经来到了五千人，热心群众开始根据詹楠笙直播录到的地方判断方位，但是詹楠笙一直没有录到证据，她一直都是在门外，而门内的“神迹”完全没有放出来给其他人看见。
六点五十，开始抽签。
相信神使的弟子们开始祈祷，那个被塞入金丹导致呕吐的梁佳佳垂着头，一副病秧子的样子。
所有信徒都希望着自己能被选上。
“让我们恭喜李……舜……”拿到标签的大弟子难以置信地说出这个名字。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坐在高台上满脸笑容的神使——李舜慢慢地睁大眼睛看着满脸笑容的佟子妍。
而后下一秒，李舜和他的得意门生开始大吐特吐，站在抽签箱旁边的大弟子猛地摔倒在抽奖箱上，纸条从裂开的抽奖箱里滑出来。
那里面，写满了李舜和他的小弟的名字。
新来的一个弟子猛地清醒过来，活下去的**让他不再被洗脑，但是当他把手伸到门那里的时候，他的手直接被飞过去的拍子锐利的边缘切出一个硕大的豁口，血哗啦啦地流出来。
“还没下课。”佟子妍说完，所有新学员都动弹不得，有一个趁着佟子妍看向李舜的时候已经摸到了门把手。
可是门被锁了，因为神使不允许外人听课。
梁佳佳立刻找机会躲到桌子底下，蜷缩在黑暗里浑身发抖。老学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看到神使呕出绿色的液体，他们立刻下意识地拿起拍子站了起来。
他们不想自己心爱的神使被污秽侵蚀，他们对拍子能够驱邪除秽的能力相当地迷信，一时间那些旧的弟子一哄而上，对自己的救赎之人拼命拯救。
如果说用拍子揍他是在拯救的话……
佟子妍则是站在了高台上，看着滚到台下的李舜和那几个大弟子被围着拍打的时候，她笑了，她不再掩饰自己的饥饿，她看向李舜的时候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去除他们的污秽！感恩神主，感恩神使！”
“感谢，母亲……”
佟子妍看向了自己的母亲，笑得特别温柔，就像孩子对母亲的爱依旧存在一样。
此时佟子妍的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她的眼里闪过震惊、恐惧和愤怒。
“你，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我女儿！”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女儿还回来！”
佟子妍的母亲大喊大叫，拿起自己面前的瓷杯狠狠地砸向“佟子妍”。
“感恩，感恩……母亲?”
“佟子妍”似乎在理解母亲的行为，可是她看着时钟的指针，看着正在举行仪式的旧弟子们，而后直接拿起了碎掉的陶瓷，狠狠地划向母亲的脖颈。
“感恩，神主……感谢……”
“佟子妍”不断重复，像是在纠正自己的行动一样，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时间，在时针和分针精准地对上对应的位置的时候，“佟子妍”才让那些人停下来。
“去死吧臭婊子！”
李舜猛地从台下抓来一把土质枪，他以为自己不会有用到的一天，结果今天他居然拿起枪瞄准了一个弱女子。
随着枪声响起，时间刚好定格在了六点五十五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