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医院静悄悄得，四周一片漆黑，唯独长椅后边的路灯还亮着。
陈芃从大楼内迎了出来。
他四下里环视一圈，一眼看到坐在长椅上的苏柠蕊。
她双手交叠，手掌轻轻摩挲着，偶尔抬起头，用手掌捂住脸。
陈芃径直上前，在苏柠蕊身侧站定。
他看着苏柠蕊的侧脸，犹豫许久，终于小心地伸出手。
手掌还没碰到苏柠蕊的脸颊，却见她已经幽幽地别过头，定定地望向陈芃：“师兄。”
陈芃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
许久之后，他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已经让他们安顿好叶棠了。她一直在说那个人回来了，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苏柠蕊沉默着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她望着前方的黑暗，唇角轻扬，脸上含着一抹淡漠的笑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会害怕，是她心里有鬼。”
陈芃长叹一声，他坐到苏柠蕊身边，侧眼望着苏柠蕊：“芮芮，我一直没有问你，你这次回来除了我父亲交代给你的事情，是不是还有……”
陈芃话音未落，苏柠蕊忽然站起身。
她一双秀气的眉心紧紧地攒在一起，眼底带着几分希冀望着陈芃：“师兄，你说当
年的那个孩子会不会还活着？”
陈芃被苏柠蕊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他茫然地望着苏柠蕊，嘴角微微抖动两下，许久才小心地问道：“孩子？什么孩子？”
苏柠蕊将她和叶棠在病房里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陈芃。
说完之后，苏柠蕊补上一句：“为什么叶棠会觉得是星儿告诉了我？会不会是因为星儿的母亲就是我，所以叶棠才觉得星儿会告诉我……”
“或许，我的孩子没有死，他就是……可是，他那么恨我，会养育我的孩子嘛？可是……”
苏柠蕊因为这个发现而欣喜若狂，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一会儿肯定自己，一会儿否定自己。
别说是陈芃，就连苏柠蕊自己都有些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苏柠蕊见陈芃茫然地盯着自己。
她转过身，一手挠着后脑，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尽力想要平静下情绪，好向陈芃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陈芃看着苏柠蕊焦灼的神色，他忙起身走到苏柠蕊身后，轻轻握住苏柠蕊的肩膀，低声唤道：“芮芮……”
苏柠蕊被陈芃转过身。
她微仰着头，看向陈芃。
二人的是视线撞在一起。
苏柠蕊因为欢喜，那双晶
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之色。
从陈芃的角度看去，只觉得苏柠蕊这副样子像是一头乖巧的小麋鹿，瞧上去令人心动不已。
陈芃定定地凝视着苏柠蕊，甚至忘记了要询问她的问题，只是安静地望着她，目不转睛，纹丝不动。
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得悠长，那对影子投射在地面上，两个人影面对面，黑白分明，影子愈发清晰。
昏暗的医院大院内，一辆轿车正停在树后。
车窗摇了下来，一双冷厉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这边。
他搭在窗框上的手一点点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只伸出一根手指，烦躁地点动着窗框。
“少爷……”徐晨微侧过头，看向厉寒霆，声音极低，“我们还进去吗？”
厉寒霆冷着脸色，慢慢地摇起车窗，冷声道：“走。”
徐晨沉默许久，本想再劝厉寒霆两句，可是徐晨从倒车镜里看到厉寒霆阴沉的面色，他明智地选择收住话头，迅速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