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和关惠的家里有什么值得贼惦记的？
为了给她看病，关惠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就连唯一的资产——在城里开的一间工作室也被她转手卖掉。
她和关惠的家恐怕就是贼进来也要掉眼泪。
“也许……贼想偷影人。”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值钱的东西。
月恒忍俊不禁，“他偷影人出去给别人表演吗？”
洛落泄了气。
她实在想不到这个家里有什么可值得别人偷的。
“别想了，咱们现在来给你的大将军涂油，等干了就可以组装起来了。”月恒收起刻刀，拿起一个油瓶。
之前染完色的影人部件被月恒压平干透。
涂油的目的一是加深不染色部分的颜色，二是可以防水和避免在演出时被灯烟熏黑。
涂过油的后皮影的色彩顿时丰富起来。
洛落鼻子嗅了嗅，“这是什么油？”
月恒挽起袖子把油倒在掌心，两掌合起研磨，然后把皮影部件放在双掌中，两面同时涂抹均匀。
“这是熟桐油。”月恒给影人部件涂好油后放在架有竹条的一个小箩筐里，放在通风无尘的地方自然阴干。
外面的天空这时阴了起来。
洛落看了看窗外。
估计又要下雪了。
下雪的话，明天月恒还会带她去后山吗？
她这么想着耳边传来月恒的声音：“你准备好给我小伙伴的见面礼了吗？”
洛落小声道：“我只有花生……核桃太贵，我的钱不够……”
她手里的零花钱都是关惠给的。
她知道自己生病花了不少钱，所以平时很少买东西。
再说在村里买东西只能去村头的小卖部，小卖部只有花生。
“有花生就行。”月恒继续忙他手上的工作。
“大将军”还没有干透，洛落只能看月恒制作他手上的影人部件。
“等你的大将军干透后你可以自己试着操作，装订架杆。”月恒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影人部件装订针眼。
针眼处夹着一小块圆皮片，为了减少部件之间的摩擦。
月恒选好影人袖子和两腿的正反面，全部以皮子的反面朝外。
装订好后加上操纵杆。
月恒拿出三根操纵杆，分别装在影人的脖子和两手上。
“这叫脖条和手条。”月恒指着操作杆道，“脖条的作用是平衡影人的身体，手条的作用是让影人做出各种动作。”
“腿上没有操纵杆吗？”洛落记得她在看影戏视频时，里面有些影人的腿也是会动的。
“有的影人有，但不是全部。”月恒解释道，“两腿上安装了操纵杆后会让影人的动作更加复杂，操纵起来也更难。
洛落凑过来仔细观察，发现手条的操纵杆连在影人手的尖端。
脖条上还有个套子。
“这是什么？”洛落指着影人脖子上的套子。
“这叫脖套，是用来接头楂用的。”月恒演示了一番给影人换头楂。
洛落觉得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外面飘起了雪花。
关惠背着画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认真讨论的模样。
洛落侧着小脸，听的很认真。
在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的脸，她的眼中只有面前的影人。
关惠就这么站在屋门外静静地看着她，被风雪吹的通红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