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歉然:“已无大碍了,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醒醒神,所以才到小峰山的,抱歉,还麻烦二老来寻我。”
太徽捻胡笑开:“无事,来,我看看伤还重不重。”
林斐然心中流过一阵暖意,依言伸出手:“没伤到要害,只是力竭,多养几日便好。”
太徽并指悬在林斐然手腕上方,灵光落下,循着她的灵脉行了一周探测伤势。
他松开眉头,吐了口气:“到底是天生剑骨,筋骨已然长好大半,确无大碍,后面多多温养便好,可不要乱跑。”
林斐然点头:“我知道的。”
清雨摸摸她的头,想起什么,又轻叹道:“日暮时听常在同首座谈话,说你二人要解除婚约,可有这事?”
林斐然只点头,没有说话。
太徽索性坐下,眺望着不远处的洛阳城,解下腰间酒葫芦,酌饮一口:“解得好,我早便说了,那小子冷冰冰的,没什么好。”
清雨拉着林斐然的手轻抚,道:“斐然,虽说你选谁都好,但我当初希望你二人能结缘,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
林斐然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去
清雨端庄的面容上浮现几丝愁绪:“你也知道自己的灵脉如何,我和太徽平日不提,其实心底十分担忧。修行一道,路艰而崎,你看寻芳境界不算低,不也差点命断山下,更何况你呢。”
林斐然一时沉默。
太徽咽下酒,抚着胡子:“卫常在这小子天分极高,必定是下一任首座,有他在,说不定你的灵脉以后还有救,即便不行,你也不会受人欺凌。但他性子也太冷了,不适合你。”
清雨咋舌一声,不满地瞪了他,随后揽住林斐然,声音轻柔:“冷不冷有什么所谓,只要斐然喜欢,都是好的,对吗。”
她拿出一张烫金贴,眼神欢欣:“你看,这是你们婚讯的贴子,多漂亮。而且婚期也好,既是吉日,又与你生辰相近。不少宗门、世家都收到了。
太徽还去千山海子寻了一枚宝珠,打算用这东西把裴瑜哄走,让你和常在顺利成婚,只可惜……这珠子便送给你罢,人总要向前看不是。”
林斐然听得有些愧疚,原本这些事不必他们操心,只因为有她,太徽和清雨两人才放下清修,忙前忙后做了不少事。
现在也是因为她,几月的辛苦便要付之东流。
眼见林斐然垂头犹疑,清雨略微挑眉,看向太徽,声音越发柔和。
“我们也不是要逼你,若你不愿,那就不结了,什么卫常在,哪有你重要。
你也要满十九了,往年你过生辰,林将军都极为重视,总要好好操办一番,我们自然不能委屈你。这些宾客、珍宝,便都充作你十九岁的生辰礼,如何?”
太徽摸着胡子呵呵一笑:“清雨长老真是至真至诚,这番话,听得我都感动了。如此,便都给斐然做生辰礼。”
清雨看他:“总比你好,笨嘴拙舌。”
二人平日总爱这样揶揄对方,来往几句后,清雨这才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林斐然。
“我们去首座那里要了几粒三元天子丹,就算你伤势无碍,用它也能滋补灵脉灵骨,大有裨益。”
林斐然自然知道这药有多难得,立即把药推了回去:“这不行的,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不用再浪费。”
“给你,自然要用最好的。”太徽佯装生气,“斐然莫不是怕这丹药不对?”
他立即在掌心倒了两粒,三元天子丹呈天青色,浑圆光华,带有一股扑鼻清神的香味,他仰头便将药丸吞咽下。
药入口即化,太徽一时容光焕发:“你看,我吃了毫无问题。”
林斐然看看被塞进手中的瓶子,又看看他,忙道:“长老误会了,我不是怕这丹药有问题,而是它太贵重,我不能收。”
清雨见状微笑,微微吐出口气,按住林斐然的手:“你若不收,就是存心要让我们担心了。”
药被强塞进了林斐然手中。
她低头看看手中瓷瓶,唇边不由得带起笑意。
受伤时有人关心、有人送药,怎么会不开心呢。
清雨揽着她的肩:“你心情不好,今夜我们俩就陪着你了,你可不要嫌我们是老人家,没话和你聊啊。”
林斐然低头一笑:“不会。只是……我今夜与人有约,过一会儿就得去了。”
清雨疑惑道:“山下的友人吗?”
林斐然摇头,看着手中瓷瓶,瓶身光滑,模糊映出她的双眼。
“不,是同门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