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响,手臂一麻盾牌差点脱手,安卓看准时机一朔捅在那人胸口,鲜血溅了烦了半身,这就是经过操练的士兵与民夫牧民的区别,即使民夫有战斗的勇气也远远不够。
一杆木叉斜刺过来,烦了再次举牌挡开,顺势一刀把木叉砍断,精良兵器与农具相比完全是两回事,对面很快又有两人被刺中倒在地上哀嚎。
旭子大叫道:“威!威!威!”,军阵随之前移,烦了刚走了两步却感觉身子一窒,低头一看,原来是被人抓住了脚踝。
是个年轻汉子,高鼻深目长相帅气,躺在地上犹如血人,烦了竖起横刀捅进他胸口再用力一拧,手无力的松开。
刚向前一步,肩膀上不知被什么砸了一下,烦了一声闷哼,一块石头掉到地上,刚抬头,又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正迎面飞来,忙再次举盾格挡。
飞来的石块越来越密集,不时有兄弟被砸中发出闷哼,对面木叉长棍短刀趁机挥舞而来。
“糟糕”,本来对面被压着打很快就会崩溃,可他们的族人赶了过来,那些老弱原本没什么威胁,可他们很聪明,没选择冲过来送死,而是选择丢石块支援,众兄弟措手不及,被砸的一阵手忙脚乱。
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全是拥挤的兄弟,根本没看到明远他们的身影,指望和尚们也丢石头支援是没指望了。
眼角瞥见又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忙举起盾牌挡住,没等露头,腿上却挨了一记,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幸亏身后兄弟把他架住。
“退!退!”,是旭子的声音,阵列开始慢慢后退,对面一阵兴奋的欢呼,攻势更急。
不知有多少人在丢石头砸,烦了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眯着眼睛举盾硬扛,被压的只能不断后退,谁都不会想到,一群老弱竟能使战场形式发生逆转。
胡子的盾牌不知去了哪里,一只手护住头脸还要提防对面的木叉长棍,被石头连续砸中好几下,正退着又被地上杂物绊倒在地,烦了忙帮他挡住,后边兄弟趁机把他拖了回去。
越往后退,地形变窄,阵型随之变厚,可依旧没办法抵挡不停砸过来的石头,很快退到了大柳树。
烦了手中盾牌已经开裂,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更糟的是他知道,如果被压过拐弯处后边便是急下坡,对方占据高处会更加麻烦。
朱勇挤过来喊道:“去后边歇歇,旭子找你!”,烦了把残破的盾牌塞给他,快步退向后边,此时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疼,整条左臂已经没了知觉,嗓子如同着火一般。
旭子脸上头上血迹斑斑,两兄弟见面不约而同问道:“伤到没?”,又同时摇头。
“我顶着,你跟长安上山用弓箭投矛!”,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烦了立刻点头:“干!”。
退下去肯定不行,旭子的计划是一半人顶住,另一半上山占据侧面高处用弓弩投矛,对面无甲肯定受不了。
一半兄弟被替换撤出,取来弓箭投矛正要动身上山,远处却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是杂乱的哭喊。
烦了忙登上高处观望,只见数十骑兵正冲进那群老弱中挥刀乱砍,掀起一片片血雨,是熟悉的黑色铠甲与大唐横刀,“安西兵!是安西兵!”。
“援兵来了!”。
“杀!”。
不需要再分兵上山了,众人士气大振,趁对面混乱齐齐杀了回去,失去了族人支援,本就战力不强的男人们迅速崩溃。
拉开距离后,便有了弓箭投矛的用武之地,此时那些汉子斗志全无,有的想去救家人,有的只想逃命,还有的绝望跪地求饶,可惜没人饶恕他们,一具具尸体扑倒在地。
剩下的人开始四散奔逃,可他们跑不过战马,只能一个个摔倒在地上,战斗很快进入尾声,烦了把刀拔出来,喘着粗气逼向下一个。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正握着一柄木叉满脸绝望。烦了压了压气息,“放下!饶你不死!”,声音有些嘶哑,那女人不知是听不懂还是吓傻了,依旧在紧紧抓着木叉。
安西兵的规矩,奴隶可以折抵军功,但老的小的和体弱的没有价值,男人会有风险,所以年轻的女人最合适。被抓的奴隶上交后四个可以换斩首一级,最终会被赏赐给有功的将士,或者由都护府公开发卖。
烦了尽量温和道:“放下木叉,你的族人都死了,别枉送性命”。
那女人依旧看着他一动不动。
无奈还刀入鞘,刚要上前,董长安持朔过来道:“烦了你干嘛?她还拿着兵器”。
烦了回头笑道:“吓傻了……”。
“小心!”,董长安猛冲过来,把烦了推开,烦了错愕间看到双股木叉正贴着脸前擦过,正中董长安脖颈!
“长安哥!”,烦了肝胆俱裂,他万没想到那女人竟然会偷袭。
马蹄声传来,一个老兵一朔把女人刺死,跳下马皱眉喝道:“她手持兵器,你竟然把刀入了鞘,还留侧身给她!”。
烦了哪顾得上听他训斥,仍抱着董长安在喊,“长安哥……”。
董长安把他手按住,皱眉道:“别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