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安西军很能打,也都知道安西军的大帅是谁,站在皇帝的角度,京城有一支不受控的军队肯定是不对的,这与信任无关,由所处位置决定。
烦了功劳太大,不能收他的兵权,否则会引来很大争议,这便是隐患,而且是必定会爆发的隐患。
京畿繁华,安西军军饷不低,一支军队如果常驻繁华之地再有不错的待遇,战力衰退是必然。
烦了不想辛苦打造的安西军废掉,也不想搞得君臣相疑,他必须早做决定,不能等到皇帝开始猜忌,也不能等安西军将士习惯安逸生活。
许多时候,出现问题再解决是不对的,主动避免才是最优选择。皇帝还没有开始猜忌,主动放弃兵权更显珍贵。士卒还没习惯安逸,还想着挣军功,现在刚刚好。
还有军中将校,除了旭子,其他人习惯了听从命令,他们必须学会独自做决定才能成长,要给他们历练的机会。
所以,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主动交出兵权使老李对其更加信任,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来送点东西,甚至在朝堂之上说出了朕视杨卿如子侄这样的过分话。
另一个好处是朝野对他一片赞誉,有不少人将其与郭汾阳并称,称其光昭七德,威肃祸乱,重振王室,功高一代……
潇潇心服口服,“妾之谋略,不及郎君万一”。
她想的是找帮手自保,却忽略了眼下门阀衰弱与皇权强势,烦了反其道行之,用一招以退为进,赢得皇帝信任和上下赞誉,而且安西军只是分散离开,依然在掌控之中,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烦了正满脸严肃的看着两个娃,喃喃道:“让他给取个名,怎么就取了个武松呢……”。
潇潇不解道:“叫武松不好吗?朗朗上口,松者,坚韧不拔,傲骨峥嵘,亦有长寿之意”。
烦了吧唧吧唧嘴,“挺好的,武松就武松吧”,讲了多年的武松打虎,没想到儿子叫武松……
两个小家伙醒了,开始哇哇大哭,奶妈和潇潇忙着喂奶换尿布,再也顾不上和他说话。
走出西院,漫步前行,脚下枯叶发出沙沙轻响,又是一年深秋。
瑶儿的小院里,杨锐正蹒跚学步,对所有东西都充满好奇,三个女人把他围在中间。
烦了蹲下身子,“叫爹!”。
杨锐踉跄着走到他面前,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口水不停的拉丝滴落。
三个女人一起怂恿,“叫,爹爹”。
“锐儿叫爹爹”。
杨锐乐呵呵的看着他,就是不开口。
“锐郎君,跟着奴学,爹爹”。
“爹爹”。
“爹爹”
杨锐越不叫,三个女人越着急,在一阵“爹爹,爹爹”的叫声中,烦了神使鬼差的答应了一句,“哎”。
三女齐齐一愣,扭头看着他哭笑不得,“郎君……”。
烦了无辜道:“你们叫了这么多声,我不答应不合适吧?”。
“噗呲”。
“哈哈哈哈……”,三女笑成一团。
一阵风吹过,瑶儿忙抱起小杨锐进屋,烦了把袁七娘叫住,“七娘,等下”。
“郎君有何吩咐?”,袁七娘低着头,却又大胆的看着他,烦了几乎每天都来,她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并无许多畏惧。
烦了犹豫一下,问道:“七娘,还年轻,找个人嫁了吧”。
袁七娘一愣,小声说道:“郎君是要把奴赶出去嘛?”。
烦了道:“不是,是觉得你有些委屈”。
两个小寡妇都很乖巧,每天帮瑶儿看孩子,几乎不踏出小院半步,可蒲大姐与瑶儿是堂姐妹,天然更亲近一些,她只能小心的讨好,看着实在有些可怜。
袁七娘低声哀求道:“郎君,奴不委屈,奴这个年岁又不能生养,出了府连猫狗都不如,郎君若可怜奴,便留奴在府里吧……”。
“好了好了,不赶,住着吧”。
有时候你以为的好,对于别人未必是好,你以为的委屈,别人也未必认为是委屈,行吧,各人有个人的活法,凑合着活吧。
又来到月儿的院子,她也在哄孩子走路,当初忘了问平安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他跟锐儿谁大。
把孩子交给侍女,月儿拉着他坐下,问道:“哥,想好去哪了?
烦了笑道,“都一样”。
月儿为难道:“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