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鄂团练军惨败的细节来了,本来已经攻破城门进了申州城,结果城内女人冲到城墙上拿砖头砸,申州兵和百姓趁势反击,然后岳鄂军就溃败了,被人一路追杀撵出了申州界。
这要不是淮西行营发过来的公,烦了都不信,仗打的跟闹着玩一样。
刘婆子和步军营赶到,至此慈丘县东的大营里已经有一千步军和六百马军,加上县里的守军也算有两千人马。
就在他们到的当天,发生一件小事,有个放牛的娃娃在野外遇到了豹子,两个安西士卒巡逻经过,出手吓走豹子救下了那娃娃。
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娃娃的爹娘和族人牵着羊找到营里,要当面感谢救命恩人,烦了听说后特意赶去,让两个士卒受了跪谢大礼,收下礼物后给那家人一些钱打发走,然后当众把两个士卒提为队正。
士兵们都很羡慕两个幸运儿,刘婆子低声道:“好一招千金买马骨”。
烦了笑骂道:“既然知道千金买马骨,就好好养马去”。
“郎君放心,卑职明白”。
八月初八,唐州别驾李进诚亲自押运粮草赶到慈丘,虽然烦了行告诉他不用来可他还是来了。
慈丘县令在县衙设宴招待两位顶头上司,这位李别驾是个又矮又瘦的小老头儿,长得其貌不扬,矍铄干练。
“说了不用来,怎么还亲自跑来了?”。
李别驾拱手道:“大帅到唐州,下官岂能不来?”。
“坐,边吃边聊”。
李别驾没坐,先告罪道:“大帅在邓州做出好大事,方城,上马和湖阳三县上报,有百姓举家迁往邓州,丁口恐怕要大损”。
趋利避害人之天性,虽然这年代的百姓轻易不离故土,但安史后战乱不断,为了活命迁移的也不少,两州交界处这种情况更普遍。以前邓州日子难过,就往唐州跑,如今邓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百姓便又想回家过好日子了,三县正是两州交界,丁口流失成为必然。
说起来也怪老白和老牛,这俩人花起钱粮是真不心疼,对那些贫民大方的很,也吸引了更多的人往回跑。
烦了把他按着坐下,“别驾护得一方平安,有功无罪,有百姓愿回邓州便随他们去吧”。
坐定吃酒,待过三巡,县令举杯道:“安西军真威武之师也!胡将军擒那丁士良只在弹指间”。
李别驾亦道:“大帅麾下乃真王师,两营兵驻于唐州,无一扰民之举,传言不虚”。
烦了摇摇头道:“保境安民,将士本分,不值一提”。
他知道,主要不是安西军军纪好,是其他军队的军纪太差了,从大唐开国,军纪其实一直不算太好,作战时顺便抢劫是常态,到安史之乱,彻底烂成了渣。
安史以后天下破碎,朝廷孱弱,各道兵马成为节度使私兵,在家乡还好,离开家乡作战不是自己地盘,便故意纵容甚至指使士卒抢劫,下边士卒更有恃无恐,对百姓下手比土匪还狠,屠城之事不算稀奇。
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六十年,已经成了惯例,哪个将领若是不许抢,底下士卒就会阳奉阴违,给他使绊子。甚至有的干脆合伙兵变,宰了他重新拥立一个头目,朝廷管不了,只能无奈承认事实,新上任的这位当然不会再去抓军纪。
这事成了死循环,朝廷没威严,将帅不敢管或者不想管,士卒打仗就为发财,军纪完全成了摆设,老百姓也就倒了血霉,也正因为此,安西军的军纪才更醒目,百姓反应也更加热烈。
李别驾道:“大帅用兵,需召集多少兵马青壮?”。
烦了默默算了下,在唐州的各道兵马林林总总还能有一万左右,方城驻了两千,桐柏慈丘一千,还有约七千在唐州驻扎,各县青壮有三千。
“各道兵马挑弱兵送走两千,剩五千在唐州驻扎不动,青壮留两千就够,多的放回家干活儿吧”。
“呃……”,李别驾一愣,减兵?
“大帅,兵力太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