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头,一个人却先一步走进场中,是个中年男人,身穿长袍,体态消瘦,样貌端庄,三缕长髯,看样子像个士,只见他拉着脸训斥道:“娶妻为个传宗接代,孝敬爹娘,尔等为了两贯钱便为难人,我看不嫁也罢!”。
一言既出,对面媒婆和来的人脸色一变,本来想反悔还怕被人笑话,这家伙一训斥,正好有了由头,再不废话拔腿便走。
那士也一愣,自己是看不惯说句公道话,没想到给人把亲事直接搅黄了,忙上前把人拉住,“莫急莫急,在下没有恶意,正要助嫁”,说着便摸出钱袋子,结果抖了个干净也只有几十铜钱。
对面的脸都青了,重重“哼”一声,这回拉都拉不住了,那士看惹祸了,只能向张武道歉。
那几人走到烦了面前,“劳驾让让”。
“等着”,烦了大声道:“张武儿!过来!”。
张武正与那士说话,听烦了叫他,忙到近前,“郎君有事?”。
烦了直接道:“我是安西兵校尉”。
“哎呀,原来是恩公!”,张武忙跪地磕头,他爷爷的兄长当年随老郭去安西,九口殉国,最后一个殉国的叫张三。
烦了道:“起来,你收的彩礼呢?”。
“屋里放着”。
“你还想去给人送?让他们自己带回去!”,纳彩收彩礼,婚事黄了要退回。
张武他娘赶来道:“小郎君,二娘她……”,闺女年岁大了,彩礼退回意味着彻底散伙,再凑些彩礼或者再求求人或许还有希望。
烦了点点头,“张武,叫妹子出来我看一眼”。
张武一愣,一跺脚进了屋,很快拉出一个大姑娘,正低头流泪。
烦了看了下,身量不错,模样也周正,一看就是好姑娘,“把彩礼退回去,二娘的亲事我给操持”。
“唉!”,张武拔腿要去,却被他娘拽住,“小郎君,二娘实在耽误不得了……”。
烦了道:“婶子,年前给家里送年货的人见过吧,五十多个没娶妻的好儿郎,都有官身品阶,还都是咱们自己人,妹子不能挑一个嫁吗?干嘛非要嫁个没品阶的势利眼?”。
“啊?”,老妇人长大了嘴巴,楞在当场,张武很快把彩礼搬了出来。
向月儿一伸手,月儿笑着递过来一块蓝宝石,烦了说道:“张武,这么多街坊四邻都在,都到饭口了,不能落了脸面,去,拿四贯钱买酒肉请街坊们,妹子的嫁妆用这个”,说着把宝石丢给他。
“好!”,周围人群大声叫好。
“爽利!”。
张武举着宝石走了一圈,兴奋的满脸通红,大声道:“都别走!我去买酒肉!”。
“好!……”。
那中年士走了过来,向烦了抱拳道:“可是东宫杨舍人?”。
虽然戴着幞头,可这红头发实在扎眼,烦了回礼道:“正是在下,未请教仁兄……”。
他刚发现,这人的头发也不正常,竟是灰白色。
那士道:“在下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