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捂着脸跑进里屋再没出来,月儿则阴着脸撅着嘴巴,可怜的烦了只能自己去找衣服换。
米拉低着头满脸通红,“烦了,我……我……”。
烦了“噗嗤”笑出声来,摸着她头道:“没事,等我回来”。
元和五年三月十六,烦了率军出发,去荆棘关进行第三次军演,相对于前两次,这次各种声音小了许多,许多人猜测大师是要将军演进行到底了。
一路操练兵马进军,三月二十二赶到荆棘关大营,经过整整半年的经营,大营已经有了不错的模样,马棚与大量半地下的土窝子可以供战马士卒使用,中军还特意准备了几顶大帐篷,后营盖着草帘的地方伪装成粮草,其实那里只有少量粮食,其余都是土堆柴草,另外还打造了大量的木梯,摩伲古很乖,估计他也很难知道大营里的具体情况。
荆棘关平时有六七百人驻守,一个多月前摩伲古征调壮丁达到三千,吐蕃人半月前来了近两千人。另外据卧底透露,十四部的日子很艰难,吐蕃人凶神恶煞一般连吃带拿,还不断讨要女人,各部粮食牛羊都损失惨重,许多人非常不满,都被摩伲古压了下去。
胡子低声道:“我觉得差不多了,南三部愿意临阵倒戈,能拿下来!”。
烦了笑道:“不到时候,按计划军演”。
如果拼着承受一些损失,拿下荆棘关不难,难的是怎么完整的吃下十四部,如果摩伲古带着人跑去于阗就白忙活了,就算能完整吞下来,还要应对也枝,至少要准备几个月的粮草和军械。
三月二十三,令许多人疲惫不堪的军演开始了,近两千安西兵分为三部,两翼各三百骑兵先一步飞出,中间一千多人则直接下马扛着梯子向南前进。
随着战鼓催促,前锋很快越过了石碑,而后继续前行向荆棘关逼近,关上已经炸开了锅,“真的杀过来了……”。
骑兵护住两翼,步军向前,四队摆开形成宽大的正面,这样的方阵整整排出了五个,每队都是粗糙的木盾在第一排,后边三架木梯,其余人持弓前进,黑压压的人潮离关墙越来越近。
八百步!
五百步!
两百步!
严整的安西兵大阵给关上带来巨大的压力,摩伲古与吐蕃副将面面相觑,“真的来了……”。
有人带着哭腔道:“首领,降了吧,悟能大师发火了”。
“降了吧……”。
“叛乱军心!斩!”,吐蕃副将一声大喝,两颗人头骨碌碌滚出老远,关城之上人人自危。
“御敌!御敌!”。
关墙之上的人在忙乱时,安西步军已经逼近到百步之内,这个距离已经进入安西军弓的杀伤范围,但吐蕃弓力不行,十四部的木弓就更不用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止步!”。
令旗挥舞,步军齐齐停步,与关墙上众人对视,关上关下,寂静无声。
再往前便是上坡,然后便是一丈高的夯土关墙,烦了深知爬梯子攻城的残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让手下去拿命填,足足待了两刻,才下令道:“回军!”。
中军号响,步军后队先撤百步驻守,而后依次后撤,两旁马军往来戒备,不多时已经退至千步以外,队列竟毫不散乱。
军演又结束了,关城上的人在大口喘气,安西军这次逼近到了离关墙百步远,摩伲古甚至都没想过派人去问为什么过界,反正都已经过来了,问不问也就不重要了。
春耕的百姓远远看一眼经过的大军,又低头做自己的事,许多人在议论,大师究竟会在第几次军演的时候把摩伲古的头砍下来。
疏勒已经完全步入正轨,将军府不需要做什么,其实大多数时候百姓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需要官府指手画脚。
三月三十,烦了回到疏勒城,当天晚上,月儿把米拉赶到里屋,站到他面前郑重道:“哥,我想医腿”。
烦了一阵犯难,叹口气道:“月儿,我问过那个牛鼻子,他只有五成把握,搞不好你的腿要截掉,命都可能搭进去”。
月儿咬了下嘴唇,坚持道:“五成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