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安月瞑的面庞出现在门缝中,他疑惑地望向走廊上的姜凝:“怎么不进来?”
姜凝从思绪中抽离,与他对视了一瞬,而后慢慢向他走去。
“他们去哪儿了?”姜凝询问道。
“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了。”安月瞑漫不经心地答道,“进来吧。”
步入包厢,姜凝惊讶地发现,仅仅她离开的这点时间,桌上竟已摆满了各式佳肴。
她坐在安月瞑身旁,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诧异。
安月瞑微微抬头,目光在她脸上掠过,随后默默递给她一双筷子,那份从容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幻的泡沫。
姜凝垂眸,注意到桌上还静静躺着那只领带夹,里面的窃听器已被唐庭禾取走,留下的只是一副空壳。
这一刻,她心中五味杂陈,对食物全无兴趣。
她凝视着对面那个谜一样的男子,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嗯。”安月瞑的回答简单直接,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姜凝心中的情绪变得复杂,既有一份对他的城府和忍耐力的暗暗钦佩,又不乏一丝对这种深不可测的恐惧。
毕竟,她不是今天才开始了解他,他一贯如此,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她缓缓低下眼帘,给自己夹起一只虾,心不在焉地剥着壳,每一次与他的深入接触,都更加坚定了她隐藏怀孕之事的决定。
“怎么不说话了?”安月瞑突然开口。
姜凝抬头,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眸子,轻咳一声,试图转换话题:“听说,关于我哥哥的事情,你撤诉了?”
安月瞑挑了挑眉,淡然说道:“警方的调查结果显示证据不足,也许,姜远凌真的只是无辜受累……”
姜凝一时无言,心中却泛起一抹苦笑。
她怎么觉得,安月瞑那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能力也在不知不觉中愈发炉火纯青了呢。
姜远凌究竟有没有做出那件事情,实质上已不构成讨论的重点。
真相比起舆论的漩涡,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关键之处,在于安月瞑那份决绝的态度,宛如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穿透了迷雾,明确地表示不愿再深究其事。
六十七万,这个数字在安月瞑的世界里,微不足道。
如果他心中已有决定饶恕,那么此刻的放任,便成了最直接的证明。
他的双眼仿佛自带滤镜,对某些事实选择性地视而不见,只因内心有了决断。
“安总,衷心感谢您。”姜凝的语气中略带迟疑,片刻之后,她再次启齿:“但是,您的决定背后,究竟是何缘由?”
为什么,就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的瞬间,他会戏剧性地撤销指控?
这个问题如同迷雾重重的谜团,萦绕在姜凝心头,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之前,安月瞑对待姜远凌的态度冷若冰霜,精心布局似乎就是为了亲眼目睹对方的狼狈不堪,然而如今,却在紧要关头,轻轻松松地挥一挥手,将其放过。
“为的是让你欠我一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