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一度想开口拦下那两孩子,但望见东东脸上隐隐露出的好奇和期待,她又咽了回去。
光滑的旗杆,孩子们顶多爬上一两米就往下落,却都喜欢在自己攀爬的最高处用粉笔头划上一横线。
东东看过王金银的演示后,试着往上攀爬,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晨练,他小手上有劲儿,双脚配合灵活,一米,两米,很快越过了所有人划下的横线,四周玩耍的孩子被吸引过来,惊呼着仰头望着他,又给他加油。
“东东加油!”
“东东快往上爬!”
东东很少受到这般注目,也第一次被同龄的伙伴喊加油,有些无措,还有一
股从心底涌起的力量,让他不断努力往上攀爬。
“怎么又爬旗杆?你们怎么屡教不改?罚你们……”
一名男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高声说道,但话未说完,被田宁打断:“彭老师,有点事,我想找你和校长一起商量一下。”
彭老师有些不明所以,还有些不大高兴,因为他自认与秦代校长资历相当,但田宁选择给后者投票,他落选了。
只是前有牛校长被病休,后有陈长青找她道歉,彭老师压下心头的那丝不痛快,点头答应了,又见她伸手请他走前头,这客气礼让的态度让他好受了点,背的手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早在彭老师大喊的时候,围在旗杆下头的孩子们一哄而散了,唯有王金银还记挂着僵在旗杆上的小同桌,硬着头皮准备一起受罚,毕竟是他带东东爬旗杆的,他不能不讲义气,结果严厉的彭老师还没有说出惩罚,就被田老师叫走了。
害怕消失了,他又得瑟了,高兴地冲上头的东东喊道:“东东,快点爬,爬到最高处画上横线……”
但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东东从旗杆上嘶溜下来,小脸上有些发白,低着走到校长办公室前头,自我罚站。
王金银想拉他走,东东摇头不肯,急得他抓耳挠腮:“东东,老师又没罚你,
你咋还自己罚自己呢?再说你妈妈是老师,没人会罚你的。”
东东依然摇头:“我做错了事,应该受罚的。”
“你要这么说,我带你去爬旗杆也是错的,我跟你一起受罚。”王金银很是义气的说道,与东东并排站着。
只是他塌着肩抖着腿的站姿,与东东笔直得如同小白杨的站姿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代校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就有些乐,侧头对田宁道:“东东是跟着他爸爸学过站军姿吧,一看就不一般。”
“是啊,他每天跟着他爸爸晨练。”田宁心底有些骄傲,笑着点头。
彭老师的心气却不太顺,有些阴阳
怪气的说道:“田老师可真疼儿子,为了让儿子爬的高兴,让学校出力立竹竿。”
秦代校长眉头夹了一下:“彭老师,你这话说的不合适吧。”
田宁却笑道:“秦校长,我确实有私心,这竹竿我会让东东爸爸来立,就立在榕树下吧,希望学校能够给个方便。当然,立好后是学校的资产,每个孩子都可以攀爬,也避免孩子们去爬旗杆,这比说教和惩罚应该有用些。”
彭老师被噎住,一句话说不出来,秦代校长却满脸笑容,满口答应。
王金银高兴得蹦起来,又抓住东东的胳膊:“东东,你妈妈真好!田老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