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膀子的盾牌手陆续丢下“火把”,楞在了原地他们**的上身立刻引起了城头上守军的注意,无数支羽箭飞来,围着他们的胸口呼啸“我的娘咧!”光膀子大汉们惨叫一声,转身逃走,把弓箭手的队伍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绕行,绕行到二百步外集中,本阵马上会送盾来!”韩世萼的鼻子都被将士们的表现气歪了,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策马去拦截临阵脱逃者李旭抬起弓,瞄准韩世萼的脖颈,没等羽箭脱手,一名侍卫已经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将箭尖下指,瞄向韩世萼的胸口,目标很快又变成了侍卫的盾牌将弓臂稍稍调整了个角度,旭子松开了弓弦,穿甲箭流星般掠过战场,直直地扎进了战马的脖颈
韩世萼的身影一下子从战场上消失,数十名侍卫同时围了上去“韩世萼中箭了,韩世萼中箭了!”张秀在敌楼中大声喊紧接着,周大牛带着李旭的侍卫同声喊了起来将这个消息传到了战场上每个人的耳朵中
叛军的攻击又是一滞,几乎所有人都向韩世萼落马的位置看去趁着这个机会,城头上的守军举起挠钩,将刚刚架起来的云梯向旁边尽力一拉,云梯不情愿地,发出一阵咯咯吱吱地抗议,然后轰然而倒
“放火,放火!”宇士及大声命令
事先摆放在各个城墙段的菜油都被泼了下去守军从城头上丢下引火之物,将城下的尸体、云梯还有来不及逃开的伤兵一并点,滚滚升起的浓烟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韩将军没有死,韩将军没有死大伙别上当,别上当!”韩世萼的侍卫齐声呼喊,试图稳定军心敌人太卑鄙了,从双方开始交手到现在,他们没有一招能见得人可偏偏这些见不得人的招术十分有效,居然让反手之间连取虎牢、荥阳两座险要城关的韩将军对于无险可据的黎阳城奈何不得
“本将军尚在!”韩世萼从侍卫的包围中走出来,举刀高呼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嗖!”地飞过来,在他的脚下溅起一溜尘土侍卫们赶紧上前,将盾牌韩世萼包围,簌拥着他,缓缓向后退去
李旭惋惜地放下了弓那一箭不是他射的,有人抢先吓了韩世萼一跳他扭过头,刚好看见周大牛举着步弓,将另一支穿甲箭放到了弓臂上“别lang费,射近处的目标用普通箭!”李旭赶紧提醒“噢!”沉寂在兴奋中的周大牛闻言转身,抱歉地放下破甲箭,躲到了敌楼和城墙的交界处
“铛,铛,铛铛铛!”敌军本阵响起了清脆的锣声,李密把所有士卒都撤了回去士气大沮,城墙下火太大,第一波攻击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是有勇无谋的悍将,知道如何调整进攻节奏
“让预备队上来,替换今早守城的将士下去吃饭!”李旭放下弓,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油汗
西城墙各个地段陆续响起了抽泣声很多被强行编入雄武营的降卒都是同乡,彼此从小玩到大,上次大伙侥幸一起死里逃生,好日子没过几天,却又被拉回到死亡面前
“把死者抬下去,放到空院子里等敌军退走后,好生安葬!”宇士及叹了口气,低声命令
这个命令让很多士兵哭得更加伤心,几乎变成了嚎啕“号什么,号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低级军官大声呵斥着,将哭声压了下去大伙抽泣着站起来,抬着自己的乡亲、同伴,穿过各城段之间的小门,顺着马道走到城下负责伙食的弟兄抬来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炖马肉,士兵们端起碗,用筷子夹起平生没吃过几次的美味,却无法将食物放到嘴中
“吃,这仗啊,且打呢!”一个刚当了伙长的雄武营“老兵”拍拍自己面前的新卒,安慰
“还打?”新卒瞪大泪眼,发出无声的抗议“不打成么?”他低下头,小声嘀咕,“没冤没仇地!”
“你以为我想打啊!要不是他们造了反,老子在辽东都不知道立了多少战功了!”老兵放下饭碗,恨恨骂
新卒低下头,不再说话了伙长大人的话他不理解他就知道,地里庄稼长得正喜人得时候,杨大人说来大人造反了,让大伙当兵为国除奸然后奸贼又变成当今皇上,罪名写了好大一张纸,很押韵,可惜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然后自己的身份就变成了义士,由元大人带领坚守黎阳接着元大人又变成了反贼,被眼前的官军抓住,砍了脑袋然后,自己的身份也从反贼变成了官军,面对的敌人则从义士变成了反贼变来变去,整个人都变糊涂了只是长官的许诺越来越好,身边的死人也越来越多
“总之再坚持一天半,活着领到米,就是胜利!”老兵刨光碗里的饭和肉,放下筷子,交代了一句大实话
“活着领米!”新兵抹了把泪,将肉块囫囵吞进了肚子领米的承诺,元大人也说过,但他死了,承诺就做不得数了眼下这伙人兑现承诺的日子最近,自己无论如何要活下去,活到承诺兑现的那一刻
“旭子,你信不信,打完了这一仗,咱们雄武营将成为可以纵横天下的精锐!”宇士及放下筷子,指着正陆续走回城墙的老兵新卒,低声说道
“啊,精锐!”正在埋头吃饭的李旭差点噎到,迟疑地问他心中的精锐,就是步校尉口中的虎贲铁骑人家驰骋塞上很多年了,自己麾下这才上战场的几天的新兵如何能比?但是,被宇士及一提醒,旭子真觉得眼前这些士卒变了样原来他们之中大数人看上去茫然木呐,毫无生机眼下,这些人身上的生机还是不多,却带上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这将是咱们两个在朝中立足的之本!”宇士及望着一队队忠勇的士卒,默默地想没有家族的支撑,有一支完全归自己掌控的家底也不错凭着这支劲旅,不愁无法建功立业
功名但在马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