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江担心母亲姜淑萍的病情会加重,这种情况之下,更应该好好休息,平时刘源江加班回来,无论多晚,姜淑萍都已经早早休息了。
今天的情况反常,看母亲的样子,似乎还很生气,眼神中充满了反感。
刘源江赶紧漱口,把牙杯放好,牙刷刷头朝上,这是刘源江从小就培养的好习惯,牙刷牙头如果朝下,放在杯子里,容易潮湿滋生细菌。
母亲今天的状态确实太反常,莫非是病情加重,造成了情绪反应,癌症晚期的患者,往往脾气会变得极其的差,这完全是因为,疾病导致的人身体相关激素的分泌紊乱,以及其他的一些综合因素叠加。
父亲刘永杰今天并没有在家,走的时候还给刘源江打了个电话,让他这两天好好照顾母亲,刘永杰坐飞机去外地,他这些天一直在打听,说有一个老同学的父亲,好像也是这个毛病,去看了中医,吃的中药,维持得还算不错,在生命的最后尽头,活得也非常有尊严,生活质量也没有下降太多,刘永杰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亲自前去,一看究竟。
“妈,您早点睡吧?是不是担心我工作的事,已经解决了。我的领导,今天给我们整个研发部门又开了一次调解会,大家这次同心协力,拧成一根绳了。”刘源江前段时间,跟他父母说了一下吊舱推进器整体研发策略改进的事情,刘源江对自己的父母,是那种特殊的信任,这种事情也谈不上是商业机密,刘源江并没有说什么特殊的细节。
母亲能给他很多建议,刘源江的父亲朋友看问题,能站在非常高的战略角度,从小到大刘源江从父母身上汲取的“养分”特别多。
除了他跟何馨之间的事情之外,生活上的烦心事,工作上的事,刘源江一般都会跟父母说一说,听一听他们这些过来人的看法。
“你出来。”姜淑萍一脸的严肃,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坐在靠角的角落位置。
“你坐这。”姜淑萍看刘源江想挨着她坐下,急忙制止指着沙发对面的小房间,“这不是你的位置,你坐那!”
刘源江还很不适应,甚至有点紧张,这感觉是要批评他,读的时候,刘源江也没有受过如此严厉的批评,这似乎是要教育,甚至是拷问他。
“妈,您,您这是怎么了?”刘源江更多的是面对这种不确定性内心的不安,他的母亲姜淑萍现在是癌症晚期患者,情绪受到刺激,过于激动,对于病情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癌细胞最喜欢低落、悲伤、甚至是放弃对生命执着念头的情绪,这样他们变成快速的生长,以指数增长的速度繁殖。
刘源江知道姜淑萍的血压一直不是很稳定,偶尔高压会非常高,这种并不是先天性的遗传,就是最近几年的事,可能就是这癌细胞搞的鬼。
刘源江并没有坐在方榻上,他对母亲想要说什么一无所知,这甚至让刘源江惶恐,刘源江也没有心理建设,他不知道如果母亲跟他说,癌症晚期的事情,该如何面对母亲,如何面对自己。
在这个家,父亲不经常出现,尽管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在刘源江心中,母亲一直是他背后那一座最雄伟的靠山,刘源江怕这座山倒下,尽管他工作年薪很高,受高等教育,也足够优秀,但他完全没有那个心理准备。
“我让你坐下,你听不懂吗?”姜淑萍的语气沉重,在刘源江的记忆中,他的母亲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即便是在初中考高中的时候,刘源江数学发挥失常。
本来刘源江可以考一个更好的高中,只不过他动了小心思,数学主动发挥失常,通过这一科,控制分数非常精准,如愿以偿跟何馨分在了一个高中,所有考试科目之中,只有数学,容易控制分数,刘源江通过选择题选错误答案的方式,如愿以偿地去了他心仪的高中。
因为那一次,姜淑萍算是批评了刘源江,但也就是在考完试,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说了刘源江几句鼓励的话,让他以后考试的时候一定要细心,不要马虎大意,知道正确答案,因为疏忽选错了,那还是学得不够扎实,也是能力不足的体现。
“妈,您有什么话呀?”刘源江忐忑不安地坐在姜淑萍对面的方榻上,感觉眼前的母亲,似乎是跟他对立的批判者。
姜淑萍有些口渴,自从她知道病情晚期之后,可能是心理因素或者是其他原因,每天都特别口渴。
特别是晚上深夜,忽然间会被渴醒,她也询问过医生,医生也没有办法给予更合理的解释。
就如同是头痛头晕,并不一定是本身头部的原因造成的,很有可能是身体的其他部位。
还有高血压的情况也很复杂,有内分泌问题或者是其他疾病导致。
尽管现在医学已经非常发达,可对于生命的探索,仅仅是刚开始而已,人类对于癌症,依旧没有太好的办法,也有不少人说,人类永生的秘密,就藏在癌细胞之中。
姜淑萍距离茶几上的温水养生壶有些远,伸手去构水壶准备倒水。
刘源江自然知道母亲口渴,赶紧站起来,主动去给母亲倒水。
“坐下!”母亲的声音更加严厉,甚至透着一丝冰寒。
姜淑萍自己倒了大半杯温开水,拿起来咕咚咕咚的直接一口气全喝完了,放下水杯,姜淑萍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严厉,“我问,你答!你从小到大也没撒过谎,我只问你一遍,我只想听真话。”
刘源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如果从小受过严厉的批评,可能也就习惯了,如同人的身体一般,接受疼痛都是有缓慢阶梯层级的。
紧张的刘源江搓了搓手,根本不知道母亲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