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完蛇回去，一切材料准备好，秦慕雪大部分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着实忙了一天一夜，这才准备妥当，靠着桌案想要休息一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去发现身边坐着楚景然，腰身笔直一本正经在看。
“别那么看着我，可是你自己蹭过来的。”楚景然一脸无辜的道：“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既不敢动，也不敢躲。又怕你觉得我再拒绝你，又怕你觉得我再唐突佳人，很是为难啊。”
楚景然那一脸真实的委屈样子叫秦慕雪那一点尴尬都不知道要怎么表现出来了，小心翼翼坐了起来，半响无奈笑道：“委屈楚少了。”
秦慕雪虽然没有那种闺中小女儿的娇憨乐趣，但是却也绝不会胡搅蛮缠。不管多尴尬的处境，她也能很快从情绪中抽离出来，理智的审时度势，明白对待。楚景然想想，虽然有时候挺有挫败感的，但其实也挺好吧。
过日子要真碰上个只会跟你闹的，开始或者新鲜，日子长了也是心累。
好在此时秦慕雪不知道楚景然的想法，没想到他连天长地久的岁月静好都已经想出来了，要不然的话，大概没办法这么淡定。
“倒也没有太多委屈，给
你当抱枕我心甘情愿。”楚景然笑道：“不过晚上在做什么梦呢，哼哼的睡不踏实。”
秦慕雪揉了揉眉，摇了摇头：“没梦到什么，大概是伤口不太舒服。是不是吵得你没睡好？”
她确实是梦到了，梦到了她站在河边，望着水里。然后林有容的脸就突然出现了，隔着阴沉的水面就这么看着她，满脸都是血。从河水中伸出手来，颤巍巍的伸向她……
秦慕雪又使劲儿揉了揉脸：“其实我梦到林有容了，梦到他在水里一脸血的看着我。”
楚景然倒是也不太意外，心里也没有什么抵触，林有容在他看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就算是他命大死不见尸不算是死了，他和秦慕雪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也注定回不去从前了。
“找了两天了，其实现在能找到的几率已经不到了。”楚景然就事论事的道：“这河流水急，两天的时间不知道可以流出多远，下游有无数分叉，山谷丛林，很多都是荒地，还有野兽出没，怕是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秦慕雪缓缓摇了摇头，下床：“你别担心，虽然我梦见了他，但也没什么，我看见他在水里看着我之后，我就一把把他按回水中去了。”
这才是何其彪悍，这么说起来的话，也不算是个噩梦吧。果然难怪虽然睡梦中有些不安，却没有惊恐的大喊大叫。
“林有容是个活人的时候我尚且不怕，何况他现在可能是个死人。”秦慕雪淡淡道：“谁不是死过一回的人呢，鬼有什么可怕的。”
“……”
“……”楚景然无言以对，只能即欣慰且心酸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安绥确实是楚景然的地盘，管理的八风不漏。无论是御虚宗里的不安，还是朝廷来人的质问，在楚景然这里便全部掐断了消息，秦慕雪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除了林有容一直死不见尸之外，在小孤山住了几日，竟然住出了点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要不是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若是长时间住下去怕是人要会抑郁，秦慕雪甚至想要找楚景然把这地方要下来，就住在这里挺好。
没有打扰，解药很快就练出来了，第三日，安绥捧着两颗血淋淋的蛇胆出现在秦慕雪面前。
纵然秦慕雪是个见了鬼也不眨眼睛的胆大姑娘，看见这个也有些反胃，不过这心里挣扎不过短短一瞬，她皱了下眉，取了其中一个，用水涮了涮洗掉上面的血迹，便生吞了下
去。
一股腥臭且涩的味道从喉咙里渗出来，秦慕雪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刻还是想吐出来，真捂了嘴，楚景然突然从一旁塞了个东西过来，酸酸甜甜的，一下子将那味道盖住了大半。
秦慕雪愕然的看着他，之间他手里捧着个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小坛子。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楚景然道：“一点常识也没有，吃药前好歹也准备些小零嘴去去味儿。”
秦慕雪眨了眨眼，突然心里觉得有些酸涩，但那感觉很快压了下去，带着点眼掩饰不住的笑意应了一声。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经历过生死爱恨之后，心如死灰，不知道再有什么样的轰轰烈烈才能让她的心重新活过来。但现在看来，也许需要的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一个骨子里柔软的人，经过再多的黑暗，反倒是经不起惊心动魄了。
楚景然越是生死不顾，她越觉得危险逼着自己冷静对待。而这无事时的润物细无声，给人一点侵略危险都没有的感觉，反倒是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盘子里，还有一颗蛇胆孤零零的。
秦慕雪看了一会儿，将那蛇胆也捏了起来，走到门外栏杆边，扬手
将那丢进了河水中。
无论生死，我们就算是两清了吧。
练出了解药，御虚宗的事情楚景然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没有处理的，小小的一个门派也不必他事事亲力亲为，要不然的话，在安绥白安稳这些年了。
楚景然带着秦慕雪回了安绥，虽然也算是在安绥住了好几日，却每次出门都是半夜，秦慕雪还真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和京城不大相同的城市。
“带你去街上转转，吃个早饭？”楚景然心情难以掩饰的好：“这里和京城还是不一样的，虽然没有那么繁华，但也不差，你应该可以生活的习惯。”
“好。”秦慕雪虽然有一段时间只想找个地方去过谁也不见的日子，但知道这终究是不行的。身体上的病是病，心里的病也是病，必须要走出来。林有容已经沉在滚滚江水中，总不见得自己的下半辈子也要给他陪葬。
自己已经赔过一条命了，就算林有容这次真的是为自己而死，也死的不冤枉。见人见鬼，她都问心无愧。
安绥整个地方并不小，但显然楚景然常活动的范围有限，日常无事的时候，不过是府邸周边来去罢了。因此低头不见抬头见，跟周围的商贩都熟悉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