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实话。”秦慕雪轻轻的笑了一声：“就算他今日没死在这里，也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我即不喜欢他，也不会心疼他，死了，就死了吧。”
秦慕雪转身便进了房间，重新拿起那本从萧锋程房里搜出的来：“艾曜，跟我去炼药房。”
艾曜应一声，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艾曜。”楚景然道：“秦姑娘要炼药，你去给她打下手。”
艾曜忙应着，跟了上去。
其实能给秦慕雪当下手艾曜是挺开心的，虽然他的医术也不错，但是毕竟医仙谷是每一个学医者的心中的圣地，医仙谷的传人，在他们心中也是前辈高人一般的存在，哪怕这个高人年纪并不比他大，也不能磨损这光芒。
担心御虚宗里还有什么不安全，这次楚景然亲自将人送进了屋子，又叫人将明红影和萧锋程的尸体都搬出去，各地方检查了，这才留了艾曜和几个侍卫一起听从吩咐。
门外，也都安排了人看守，无论认识不认识的，一律不许进入。
其实炼药是件很枯燥的事情，萧锋程有个大药房，幸亏没有医仙谷的毛病，每一个柜子每一个抽屉里是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对着药方，只要识字都能找
的出来。
秦慕雪将这事情交给了艾曜，让他带着几个侍卫配药。自己却转身进了隔壁的房。
架上的，秦慕雪一本本的抽出来看，看着看着，有些塞了回去，有些丢在了地上。
丢在地上的，又分作两堆，一堆一本压一本摆的整整齐齐，一堆是胡乱丢在一起的，毫不心疼。
这找药配药，还要称出几两几钱分毫不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艾曜带着几个识字又心细的手下整整忙到第二天下午，又仔仔细细的核对了一遍，这才算是全部稳妥。
好在这御虚宗的药确实是全，艾曜第一眼看着药方的时候都有点心里不安，上面实在有几样不寻常见的玩意，虽然不说多值钱，但是一时半会儿的要找那还真不好找。
配好了药，艾曜进了房，看见秦慕雪正捧着本坐在墙角，伸手敲了敲门：“秦姑娘。”
秦慕雪一抬头：“好了。”
“是。”艾曜道：“需要的药材都配好了，品种分量我都核过一次，您看下面要怎么办？”
艾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医药的研究其实不浅，但是在秦暮雪面前他一点儿都不敢轻举妄动。别的不说，就双生蛇毒的解药他便是为所未闻，根
本不知道还有心头血解毒一说。
秦慕雪拿着起了身：“辛苦了，下面交给我，忙了一天一夜，大家都休息休息吧。”
“这有什么。”艾曜忙道：“秦姑娘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
秦慕雪也不客气，指了指地下：“这些，乱放的那一堆拿出去烧掉。另外的包起来我要带走。”
既然萧锋程已经死了，楚景然也说了会接管御虚宗，秦慕雪就毫不客气了。宝物要放在识货的人手里才有价值，她毫不犹豫的在萧锋程的房里一堆搜罗，别说还真有不少好值得研究，另外那些，都是些记载着阴邪诡异的制毒之法，烧了了事。
艾曜忙应着招呼人过来搬东西，只见楚景然站在身后，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主子。”艾曜忙站在一边。
楚景然摆了摆手：“都出去休息休息吧。”
艾曜十分识相，立刻带着人溜了。
他们亲近一些的都知道这段时间楚景然对秦慕雪的心思，不过碍于身份不好太过公开，如今林有容死了，秦慕雪又表明了自己对林有容无情。那简直是自家主子的春天来了，谁还没有眼力劲儿的留下来碍事呢。
“忙了一天了，都不知道饿？”楚景然将
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他们说喊了几次吃饭，你都没理会。”
“哦，没在意。”秦慕雪放下，站起身来：“你吃了没有？”
“也没有，这不是来找你一起吃。”楚景然将食盒里的菜一样样的打开端出来，给两人都盛了饭。和秦慕雪对面坐下。
秦慕雪的心思还在刚才没看完的医上，但楚景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好像这里不是阴森的御虚宗，不是更阴森的炼药房。没有昨晚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线，也没有如今生死不明的林有容，而只是一个十分平静的时间里，两个人在一起吃个饭，简简单单。
楚景然给秦慕雪夹了一筷子菜，然后便笑了一下。
“笑什么？”秦慕雪疑惑的抬头看他。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了。”楚景然正色道。
“……”秦慕雪不是很想追问下去，但楚景然显然是等着她问的：“为什么？”
“因为在你眼里，我是个正常人。”楚景然道：“搭理我的时候就很正常的搭理，不搭理的时候，也没把我当回事。”
“什么叫……觉得你正常？”秦慕雪有点琢磨不出这意思：“你的意思是，大家都觉得你不正常？”
“嗯，也不是不正常
吧，但总难将我当作一个寻常人。”楚景然道：“我一直在安绥，从一个孤儿开始走到一方称王，你不知道我手上有多少鲜血，以前，在别人心里是什么形象？”
秦慕雪想了想：“虽然没见过，但可以想象。”
别的不说，至少那日在黑云寨的时候，楚景然便毫不犹豫的将一帮土匪杀的一个不留。无论他们怎么求饶，也没有一点恻隐之心。这要换一个人换一个角度去想，土匪虽然是恶人，却也是一条人命，放下屠刀还能立地成佛呢。当家的该杀，底下的小喽罗怎么就不能饶他一命了。
可那时候秦慕雪正是心里最黑暗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去想楚景然应该不应该，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安阳王府也血流成河。
“其实我也不想杀人，后来站稳了脚跟，我的形象才开始稍微好一点。”楚景然道：“再后来皇帝亲征，大概你也知道，我成了安绥的王，就连京城里来的官员也要恭恭敬敬称我一声楚少，普通人就更摸不着头脑，更加敬我怕我。他们跟我说话时候，总是带着种仰视，或者讨好。从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从没有在你眼里见到害怕，崇拜，也没有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