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香将落雪带回了弑天殿。这几天,他不分昼夜的守候在她的身边。
“雪儿,还有哪里觉的不舒服吗?”,消香眼底百般柔情,他坐在床边,用手中的丝绢轻轻拭去她额前的汗珠。
“我这是在哪儿?”,落雪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说不出的难受,或许是清新草叶片上的茸毛还未全部化去,此刻在她体内流转。她身上那些被藤条毒刺划破的肌肤,消香已替她疗愈。她慢慢坐起身,又觉脑袋一阵昏沉,缓和之后,她才知道自己身处弑天殿内。
消香轻柔地将她鬓边的碎发抚在耳后,眼底尽显疼惜:“雪儿,你伤得不轻,需要好好休息。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有我在,没人敢再伤你”。
落雪知道他一直对自己很好,可她心里记挂无为,也担心云遥远,如何能安心的待在这里。稍等到她意识清晰,这才想起自己在钟山一事。
“我记得在钟山时,被那些冰冻藤条所困……后来,身体里不知有什么东西瞬间抽离出去……然后我就昏了过去。但在昏迷前,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好像是云遥,难道他也去了那里吗?”。她正如此想着,心口剧痛忽然来袭。只是眨眼的功夫,她额头两鬓的碎发就又被汗水浸湿。
消香见她神情痛苦,抓着心口处的手,指节已经泛白,想是魅魄异动所致。他知道魅魄来由,更知道它的厉害,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办法将它从落雪体内逼出。
“你好好养着,什么都不要想,也什么都不用管,一切有我在”。看着他眼底的温柔,落雪回过神来,眼下她身处弑天殿内,定是消香将她从钟山救了回来。既是如此,那她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人影怎又会是云遥。
“不是他……”,落雪眼底显是有些失落。她心口处的刺痛逐渐缓和,她调整好心绪看向消香:“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我不能留在这里”。
消香见她神色黯然,也知她此去钟山是为了无为,此刻定是担心无为伤情。他了解落雪,无为不醒,她绝不会安心留下。
“雪儿没关系,只要你愿意,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虽说如此,但他心里还是担心云遥会为了三界安宁而杀了落雪。
他心中百般不安,拉起落雪的手,看了眼她腕处的那只玉环,再三嘱咐道:“你要记得,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去到你的身边”,听到这些话,落雪心里也觉得温暖。
“我去钟山是为了取清新草,它可以解师兄体内的毒”。
“清心草,是可以抑制心魔”。
说话间,落雪才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眼底显是有些失落和自责:“可惜我没能拿到它”。
消香还不知实情,安慰道:“钟山之险,想必清新草也是难寻的。雪儿你别忧心,我会帮你”。
“不,不用了。清心草已经被我毁了”,声音微颤,她紧紧抓着被角,骨节分明。
三界只有一株清心草,消香自然也是明白。落雪最想救的人却被她亲手毁掉了唯一活着的希望,她心里如何能够好受。
他不忍看到她如此自责:“雪儿,你身上的伤还未好,不能这么伤神”。他将手覆在她的手上。
落雪将被角缓缓松开:“我得回去”。
“雪儿,你回去是因为无为还是为了他?”,消香直直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眸中看穿她的心意。
然而落雪没有明白他话中之意,只是勉强打起精神道:“没有了清心草,我更要回去,我不能留下师兄一个人”。
听到这些,消香紧张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他眼底柔情褪去,多一些无奈和失落。
“不管你是因为谁而去的,总之不会为了我而留下来”。
落雪见他出神,嘴角牵起:“放心,我们总还会再见的”。
消香知道依云遥的性子,绝不会为了她而放弃三界安宁。她若回去,怕是生死难料。他还想再次劝说,但见她去意已决便就无话。
“雪儿,定要记得我说过的话”,他握着落雪的手,她手腕上那只玉环散发出柔和的光泽。
玉虚殿内,悬逸匆匆赶来,他从老君那里寻来固元金丹给云遥服下。捣药和百草一直守在床前,捣药见云遥迟迟不醒,便扯着他的衣袖,满眼担忧的问:“尊上怎么样了?”。
因他仙力损耗过度,还不到一日功夫,他鬓前就生出一丝白发,平时他眼眸精光熠熠,此刻却显灰暗。他看向云遥,见云遥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气色也在逐渐恢复,就知金丹起效。
“尊上的伤,算是暂时平稳了”。
但见他神色难看,言语略显忧愁,捣药追问:“暂时平稳,是什么意思?”。
“尊上伤痕无数,无论多少仙丹灵药也不能让他恢复从前。若他再受伤,怕是……”。
“怕什么?你说”,捣药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袖,心情异常沉重,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悬逸深感无力地摇了摇头:“尊上若是再受伤,怕是天君也救不了他”。
日落之后,无为在永春阁院内遇到了悬逸。这些天,捣药不让他和紫陌离开这里半步,他心里总是担心云遥伤情,便想上前问问情况。
“神君等等”。
走近之后,他被眼前所见惊到。悬逸眉宇间已显疲倦,但他唇角还是带了微笑。那日无为看到云遥伤情,又见眼前悬逸如此,便知他鬓边白发是为了救云遥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