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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半床妻(九)

寒潭接着补充“契约,就是通俗意义上的主仆契约,他将成为你的鬼仆,不过现在经过千年的变化,契约也变得多样性,其中有一种契约就很适合你们俩,为灵约,以灵为媒介,使被契约者重新生长出身躯,契约者以完成某一任务或事件为契,生长出的身躯为约,以此达成被契约者可以行走于阴阳之间,更好的为契约者服务”

“哦,我懂了,可是我没有什么事要做啊,孙先生,你有想实现的愿望吗?”赤华看向一旁的孙德华。

孙德华思考了一下,双手作揖“在下愧对姐姐,也愧对那些惨死在我们孙家手下的冤魂,在下愿以残躯以赤华小姐签订契约,今后供小姐差遣,只为减轻孙家身上的罪孽,直到功德圆满”

“不错的想法”流霞露出满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那行,就以这个为约吧,反正我无所谓,只要你的夙愿实现,我也算功德一件”赤华耸耸肩“那寒潭,这个契约,我们都同意,你开始吧”

寒潭点点头,双手缓缓上抬合十,食指在两人眉心处一丝金光缓缓随着食指的动作翻飞,渐渐结成一个结,寒潭双臂前伸金光又变成一道金色的锁链,在二人之间锁定。

“好了”寒潭出声提示,二人睁开双眼,只觉得彼此见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那走吧,我们去人间!”赤华开心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孙先生和流霞,寒潭还有任务在身,不能一起去,谁也没有管院子里喝醉了的老章头。

庭秋茶楼

若有若无的古琴声似一缕青烟,配合着清雅柔和的光晕围绕着古朴的茶楼,在这一个宁静的地方,让人心静。

赤华和流霞在临近柜台的地方坐下,点了一壶茗茶和些许糕点,孙德华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带着帽子与口罩,面前摆着倒好的香茗,但他一直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的双眸。

赤华小声和流霞蛐蛐

“你瞅孙德华,这样子不是更引人注目”

流霞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谁家好人全副武装的出现在茶楼里”

“你看给那服务员吓得,倒茶的手都开始抖了”赤华努嘴,让流霞看前面

“你确定她是吓的,不是烫的”流霞捂嘴偷笑

赤华着仔细看过去发现小姑娘手都烫红了

“二位在我店里坐了三天了,请问吃的还满意吗?”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赤华与流霞回头看到一位满头白发,身穿素色旗袍的老奶奶,赤华起身让座“这店是您开的吗?很好吃,我们吃的很满意,您请坐”

“噢?原来是有事找我这个老太婆啊”老奶奶嬉笑的坐下,精神抖擞,不像是暮年“说吧,你们两个小姑娘找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事?”

“我们想听听关于沈韵秋的后来......”流霞直接单刀直入,“后来,你实现她的愿望了吗?”

四周一片安静,只剩下热水翻滚的声音,孙德华紧张的屏住呼吸,老奶奶震惊的无以复加,赤华懵了内心吐槽这姐们一直这么勇的吗?

“你们是谁?”老奶奶的眼神带有审视的问出这一句

“我们是谁,以后你就会知道,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们的后来就行了”流霞抬手拿起滚飞的热水,姿态优雅的又为自己续了一杯

“算了,既然还有人记得,那我就说说吧,现在不说,只怕以后也没有设呢吗机会说了”老奶奶的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黑衣男子,只觉得眼熟,但是没多说什么,开始讲起后面的事情......

“后来,我一直在背地里给前线提供药品,在她走后的第二年老督军战死,我便撤销了对他们的药品供应,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沈氏药行在北平,天景,哈城等多地都开了分号,每到一个地方,我照旧捐助女校,支持教育,除此以外,我开始囤棉纱和粮食。”

老奶奶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

“当北边的第一枪响起的时候,我知道,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来了。

商人们和买办,还有租界里的外国人纷纷逃走,我把屯下来的棉纱和药品全部捐给了守城的革命军,然后和我的朋友们带着学生转移,我们乔装打扮,分批去码头,那里有我的运货商船可以用。”

说到这,老奶奶的身躯开始颤抖

“可是路上,还是遇到了巡查的日军,而这一次,曾经那个钦佩沈韵秋的军官挺身而出,吸引火力,为了保护学生,死在了日军的枪下,后来回到北平收拾残局时,馄饨大王孙德仁找到我,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他的弟弟孙德才交代的,如果还能遇到你,就把信交给我,信里是一张旧报纸剪裁下来的一部分,背面,写着字”

【你们说的对,女子从不是谁的附属品,女子也可以活的很精彩,也可以建功立业,甚至比男子还要坚强勇敢,我没有资格瞧不起女子,现在为保护女子而死,也算是一种因果,我只想问一句,她,是我的姐姐吗?】

【如果是她,我想让她活的自在!】

老奶奶已经控制不住泪水的滑落,赤华听得心中一阵唏嘘,而孙德华在后面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双肩的颤抖,拼命忍住不发出声音。

“我捏着信,看到那是一则旧报纸,上面是一则寻人启事的新闻,我没有告诉孙德仁什么,只说过往恩怨皆烟消云散。后来无论世道如何艰难,我仍旧给前线提供药品,无论如何艰难,也坚持带着那些女孩子,给她们授课,我们几经辗转,走遍了那千疮百孔的土地,看尽了国家的沧桑与挣扎,终于等来了胜利的号角吹响,我带着她,站在升旗的红旗下,和千千万万的新旧式女子一起”

说到这的时候,老奶奶仿佛还是在当时

“此后,我们都能吃饱饭,女子也都能和男子一样上学,读,都不必困于深闺,不必任人摆布,将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话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赤华得到了故事的结尾,又好像没有得到,只剩下一缕惆怅在心间回荡。

“好啦,说了这么多我老婆子也累了,这一桌,和那位先生的,就算我的了,只希望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到时候换你们请我吃饭”随后老太太起身就走了,还不忘回头看着那全副武装的男子狡黠一笑。

赤华趴在桌子上像没有骨头般向流霞抱怨“完了,我可能患上大结局综合征了,我好闹心啊啊啊啊”

流霞一个白眼翻给赤华“谁告诉你结局的,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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