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

第9章 遇刺

舞乐复起,夜宴还长。

宴上众臣的礼物献罢,一位身着富贵的臣子走上前来。此人洋洋得意地环顾了周围一圈同僚,扬声开口。

礼部尚:臣,礼部尚钱某,祝陛下万寿安康。陛下之前吩咐,本次万岁宴要与民同乐,允许布衣百姓也能为陛下献上珍礼。臣本以为,凡夫之家哪有什么宝物可言,却不曾想,是陛下圣明。臣还真在这沧海之中,寻得了一枚遗珠。接下来的此礼,堪称传世奇珍,绝对比先前所有同僚所献,更为珍稀!此言一出,座下哗然一片,皇帝也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

皇帝:哦? 多传世呢?

礼部尚:是前朝某帝真迹一-《上元夜宴图》。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更盛。

官员甲:听闻前朝某帝丹青一绝,尤其是其所做的人物之相,更是惟妙惟肖。可惜其退位之际,将大多数作品都付之一炬。

官员甲:后来其所遗留的画作,但凡上方有人物的,有一人便可多卖万两。

官员甲:这夜宴图上,少说得有十来人吧?

官员乙:怪不得钱大人那么嚣张,这还真是传世奇珍了。

皇帝显然也极感兴趣。

皇帝:此物是民间百姓所献?

礼部尚:是,此人正在殿外,等待陛下宣见。

皇帝:宣。

韩公公:宣--执《上元夜宴图》者觐见--

宋青云心下好奇,也想见见这传世名画的模样,便将目光放向了院门处。

只见一人,短发过颈,发色殊异,身着靛蓝劲装,手捧图卷,眉目冷凝。竟然就是之前某日,在度业寺中砸断了你香火之人!

明明是他自己愿意献图,但此刻,他的神情却堪称不善,那双浅色眼眸中的瞳仁几乎竖做了一线,直直盯着上方圣颜。凶意扑面,杀气腾腾。每当他迈出一步,宴上似乎便冷上一分。座上的陛下微微往后仰了仰身,身旁的太监见状,立即走上前来,拂袖伸手作势要查这人所捧之图。

谁知那人却动也不动,只直直地站在御阶下,眼中像是没韩公公这个人似的,似笑非笑地咬着牙问:古画易毁,公公若是毁了它,可怎么赔?

韩公公:咱家跟在陛下身边十载,见过的古玩名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从未有损毁过一件。

男子:上元夜宴图只此一份,公公从未见过,怕是也不知如何展图。

公公:龙体万全,咱家得看一眼你这图卷。

那人闻言,倒是利落地将画半开小半,上方确是一幅精妙绝伦的夜宴图无疑。只是,那未展的半边图,仍隐着一股未知的冷意。

韩公公:(仔细观摩半天,还是点了点头)上去吧。

献图者终于一步步地走到了御前,将画高高托起后,跪了下来。

男子:陛下,草民能展图了么?

皇帝:等等,献图者,何名?

男子:草民名为,易水寒。

此言一出,座皆挺直腰背,紧紧盯向那抹靛蓝背影。

宋青云:师父,风萧萧兮……易水寒?

谢回已将手按在随身佩剑的剑柄上,正凝神看着那边的动静,但听到宋青云的声音,却还有闲心与她调笑。

谢回:嗯,名字不错,但对陛下来说,挺不吉利的。

宋青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也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座上的皇帝听到这个名字时,神情也是一紧,打量易水寒片刻后,才松口

皇帝:易水寒……好,展图吧。

易水寒:是。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易水寒缓缓展开图卷的手指上。

宋青云和谢回坐在一起,离皇帝不算远。

因此,宋青云比谁都清晰地瞧见了,那长而有力的指节上,似乎长着一些武茧长安盛宴渐渐呈现在皇帝眼前,但到了最后几寸时,易水寒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霎时,宴上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怕,怕那图穷--匕见。

但下一瞬,易水寒倏地将图卷展到了底,抬臂献给皇帝。画中未藏任何东西,只是一幅名画尔。

方才有些紧张的琵琶弦音一窒,又悠悠奏起,为宴中添了一份轻松自在。座下纷纷松了口气,宋青云身边的谢回也将剑放低了些。

易水寒:陛下,请接。

皇帝:(也安下了心)嗯。

也对。若真是个刺客,哪敢报上自己这般名字,明目张胆地展示着自己的威险呢?杯酒又碰,断宴又续。

皇帝含笑伸手,从易水寒手中捧起那卷长图,正要细细观赏。说时迟,那时快,易水寒猛然起身,扯开了腰间紧带!

宋青云只见他的衣里已是血红一片,下一刻,这人咬着牙,竟是用手硬生生从自己的血肉中拔出了一把匕首!图穷不见匕,因匕藏腹中!

那匕首连匕柄都被染得血红,差点看不出模样,但刀尖寒芒仍在昭告着它的锋利--足以一击毙命!

谢回: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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