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帝王弄权之道。
却没想到现在?由个天下至尊嘴中说出?,教给了个想要?以美色惑人的女郎。
“你面上可柔,可媚,可极尽谄媚讨好之能事。
可内里必要?如铸钢般,要?坚,要?硬,要?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犹如清晨的敲响的第一声佛钟。
令人醍醐灌顶,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自出?生在?这世上的那一日起,身边所有人都对尤妲窈说,女子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子从子,对待男人要?尊要?重,要?敬要?爱,可从未有人同她说过,要?将男人视为?工具,看?做登云梯,当作手中刃。
虽在?她决意要?利用美色狐媚男人那刻起,多少也存了些这样的心思,可眼下被人这般赤*裸*裸点了出?来,她心头只觉震动不已?。
毕竟在?这世上,只有男人利用女人的份,嫌少有女人能踩着男人的肩膀向上攀。
且这些话,若是由出?生烟花柳巷之地?的姨娘口中说出?,尤妲窈或还觉得合理,可偏偏是个病入膏肓,不久即将离世的的郎君嘴中道出?,反而更让尤妲窈在?觉得荒诞之余,心生了几分?敬服。
“所以,无论是赵琅,还是其他任何男人,终究都是工具。
莫要?对工具,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欣赏之意。”
尤妲窈震在?原地?,久不能平复,只将盈盈看?着对面男人,秋水似的眸光中似涌起波澜。
她抿了抿唇,终究问出?了心中所惑。
“那你呢?
我也要?将子润哥哥你视为?工具么??”
她倒不是个蠢笨的,懂得些举一反三的道理。
李淮泽确也是个男人。
可若说当工具,那他也必是把?令人望之心怯,见血封喉,集天地?钟灵毓秀于一身的宝器,绝非是尤妲窈此时能一手掌握得住的。
可转念想了想,其实在?允她长住进小花枝巷的那日起,他或就已?不自觉成了她的手中刀。
一把?能令仇家覆巢破卵的宝器,在?她手中,生生使成了根隔靴挠痒的棒槌。
于她来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李淮泽现在?还并不太在?乎她是如何看?待他的,亦不在?乎在?她心中他是何位置。
最?要?紧的是,这台落魄美艳官女,施计勾诱青年才俊的戏码,于他来说尚还有些看?头,所以他还愿意在?她身上花费些功夫。
可若是哪日一朝戏散,又或者他没有了兴致,那她便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在?离开之前,饶是你视我为?工具又有何妨?
若是确能将我物尽其用,那便也算你有本事。”
尤妲窈显然?听不出?他言语中的关窍,一时间?也顾不上去?钻什么?工具人的牛角尖……
只满心将注意力落在?“离开”两?字上面。
她自然?而然?将此“离开”二字,视为?离开人世,撒手人寰,天人永隔。
虽说二人相处时间?不长,可尤妲窈却能切切实实感受到,表哥虽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实在?有副热心肠,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也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对她好却不求回报之人。
一想到他即将离世,她不由有些悲从中来,可又实在?不晓得应该为?他再做些什么?,只一脸懊丧,眸底闪动盈盈泪光,
“可子润哥哥,窈儿并不想你离开……”
这软声中,夹杂着满满的委屈与浓烈的遗憾,甚至还带着些微怯懦。
李淮泽不由心空一瞬,冰封许久的内心,似稍裂开了些微缝隙,可他还来不及感动,就听得尤妲窈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