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父亲也劝他事已至此,不好再?得罪李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不如便捏着鼻子?咽了算了。
……
他庶母早夭,自小独立,在?嫡母严苛对待下长大成人,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赤手空拳拼搏,没?有人比他更渴望家中有盏暖黄的灯,有个知心温软的红颜,能伴左右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可现在?那个家…
院中的仆婢被尽数撤去,枯枝残叶落了一地,冷冷清清,回去也是心中添堵。
“暂不回府。
掉头,去明湖。”
御酒香醇,入口柔,一线喉,可后劲儿也大。
赵琅喝了不少,现只觉头脑有些开始发昏,只想要寻个空旷安静的地方散散神。
明湖离京郊不愿,景色宜人,如今春色正好,湖边有许多百姓带着孩童在?放风筝,天上五彩斑斓,嬉笑声不断传入耳中。
他沿着条偏僻无人的斜径,往深处走去,行了差不多两柱香的时间……蓦然望见前方影影绰绰的绿茵后,有个穿着薄柿色衣裙的女眷,她轻提着裙摆,踮着脚尖行到湖边,小心翼翼将指尖那盏点了蜡烛的河灯,放入了河中。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肌肤粉腻酥容娇欲滴,春风一吹,裙摆翩跹,宛若飘仙。
一举一动间,风娇水媚,芳馨满体。
竟是那位尤大娘子?。
或是此景太?过宜人养眼,赵琅一时间看得呆楞在?了原地,只觉方才被春风吹散了些的醉酒昏沉,好似又添了几分,女郎静站在?河边,直到远远望着那盏河灯顺着水流飘远而去,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扭身离开。
转眼间就?瞧见了他。
身后悄默声站了个人,她或是被吓着了,待看清是他之后,脸上有流露出?些慌乱怯懦,可还是轻声曲膝道了句“未曾想到在?此处也能遇见赵公子?。”
然后抬起水波潋滟的眼睫,垂首抿唇,含羞带怯道,
“上次在?仙客来中吃多了酒,也不晓得与赵公子?说?了些什么胡话,若有莽撞之处,还请赵公子?勿要见怪……”
女郎说?罢,神色忐忑不安这往左右张望一番,眼见四下无人后,隐隐松了口气,紧而轻柔道了句,“若是被旁人撞见我与赵公子?待在?一处,只怕不晓得又要给公子?添多少麻烦…”
她抬眼深看他一眼,眸底似有万千情愫涌动,却又迅速垂眼,“我这就?走。”
然后她当真就?接过一旁婢女递上来的帷帽戴上,冲他迎面走来,想要往他来时的方向果决离开……
她走得越近,赵琅心中泛起的涟漪就?越漾越大,甚至能闻见她身上散发的蜜桃香甜味道,微风出?来,轻软飘逸的薄纱被吹起,露出?了她半张如玉的容颜。
柳眉如烟,琼鼻挺翘,唇瓣殷红,般般入画。
或是此时他太?希望有人慰藉。
又或是一时间酒意?上头,连神志都有些昏聩。
就?在?二人擦肩而过的刹那……
赵琅竟鬼使神差伸出?手掌,抓住了她纤细的小臂。
嘶哑着酒嗓道了句,
“我信你,信你不是那样水性杨花之人。
……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女郎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做,瞬间慌乱不已,帷帽下的身子?都整个颤了颤。
她极轻极轻挣了挣手臂,待着心疼与怜惜的语气,柔怯盈盈道,
“赵公子?…你醉了……你或不知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我二人独处,于?你有害无益,我岂能毁你声名……”
“我此刻只想做些舒心之事…”
那样温润如玉的翩跹公子?,此时显然有些酒意?上头,他愈发霸道将她的手臂紧握了握,言语中甚至带了几分卑微轻柔道。
“之前是娘子?自己说?心悦于?我,莫非现在?我需娘子?陪着说?说?话,娘子?也不愿么?”
或是舍不得他如此难受。
亦或是不忍见他这般孤寂……
女郎到底将帷帽由头顶取了下来,秋波盈盈望着他。
“只要能让公子?开心些,我愿相伴在?公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