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可是要照杀不误的。”
不是?
说笑归说笑,但这话听?着委实很悚然,顷刻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激起,只是尤妲窈向来是顺着他?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甜腻了几分,点头如捣蒜般应承着。
李淮泽见她如此乖巧,眸底终于透出几分舒心。
正说话间,随着帷幔外头车夫的“吁”声,车架顿停,已驶到了小花枝巷,李淮泽先起身,踩着踏凳下了车,然后?下意?识伸出手掌想要搀她…
尤妲窈紧随其?后?,可才将将从帷幔后?露了半个脑袋,就?听?得前方传来一熟悉的高亮男声,“阿窈!”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是萧勐!
着了身流光溢彩的锦衣站在阶下,身后?惯常跟着两个小厮,手上拎着满满的礼品。
因先天不足,萧勐神情向来有些闷滞,可望见尤妲窈的瞬间,他?的眸光锃亮,好似整个人都?焕发了生机,他?快步迎了上来,亦伸出手臂想要扶她下车。
一个是大费周章,费心引起注意?的攻略对象。
一个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康复的至亲表哥。
事关复仇大计,今后?的姻缘前程。
孰轻孰重?,尤妲窈还是分得清的。
她想也没想,直直将指尖搭在萧勐的掌中,提起裙摆轻步下了车。
二?人都?没察觉到的是,在他?们肌肤相触的瞬间,李淮泽的眸光蓦地冷沉下来,直至他?们礼节性搀扶的指尖移开,神色才略略好些。
小花枝巷到底不是自家宅邸,且表哥又是个喜欢清净的病秧子,她一人寄住在此便也罢了,可若是有外男常来常往,看着难免不像话,所以尤妲窈早就?与?赵琅萧勐交代过,若有何事飞鸽传便可,切莫上门?叨扰。
尤妲窈也是实在也是没想到,萧勐会寻上门?来。
“你怎得来了?”
萧勐憨然挠了挠头,“上次你没去河边放花灯,小厮回话说你受了风寒病着了,我就?担心地晚上都?睡不着觉,就?想着来看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到底是个孩子心性,说着说着又有些委屈,瘪了瘪嘴道,“只是阿窈,你家门?房好凶,比我宜春侯府的门?房还要凶上万倍,不仅不让进?门?,连个冷板凳都?不给,生生让我站了一个多时辰,站得我脚都?酸了。”
饶是智商不足,可总有些与?生俱来的危机感。
看着心心念念的玩伴,与?旁的男人同乘一副车架,且二?人相貌极其?登对,抬眸转眼间相当默契,瞧着俨然就?是一对佳偶,萧勐不禁暗暗有些吃味。
可那男人瞧着就?很不好惹,看上去比他?爹爹还要凶,萧勐不敢招惹,只往尤妲窈身旁凑了凑,低声问道,“阿窈,这个人是谁啊?”
虽说冒然上门?有些不好,可眼见萧勐这么将她放在心上,尤妲窈到底还是开心的,且她知道萧勐心思单纯,不是什么坏人,所以也乐得为二?人互做介绍。
“他?便是我同你提起过的表哥。”
“表哥,这是萧勐。”
阿窈倒也提起过这位身患重?疾的表哥,只是在萧勐的想象中,那必是个虚弱无比,日日用?汤药吊着性命的可怜人,哪里?能想得到这人瞧着会这般康健?且还生得这样英俊?
萧勐也想不了许多,尤妲窈说什么,他?自然就?认什么,也断忽不觉得表亲之间走得近些有何不妥,甚至还为或许多了个玩伴儿而感觉开心,他?的思维方式很简单,也不知道什么忌讳,莽然脱口而出笑道,
“表哥看着就?不像是会早死的,一定活得长长久久,待你病情好转些,我护着你上场打马球,和我一队,保准你赢!”
一个英武大汉,用?孩童般天真的口吻说出这番话,委实有些违和。
且什么死不死的……尤妲窈在旁讪讪解释,“他?说话不知道忌讳,没有恶意?的,表哥你多担待。”
智商停留在五岁的痴儿罢了,李淮泽岂会同他?一般见识?只眉头微蹙,冷声扔下了句“我乏了,先去休息”,就?阔步踏上石阶,先行入了宅中。
没有得到回应,萧勐只觉碰了一鼻子灰,他?有些懊丧,“阿窈,你表哥好像不喜欢我,他?以后?会不会拦着,不让你出门?同我玩啊?”
尤妲窈温声耐心安抚,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表哥他?不过是患疾已久,心气郁结,比旁人更?不爱说话些罢了,对我也惯常是这个样子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到底是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却为了自己遭受冷待,在烈烈春阳下站了这么久,显得格外灰头土脸,额头甚至都?沁出了密汗,尤妲窈瞧着着实有些于心不忍,立即将人往府中请。
此处乃皇上的隐蔽行宫,为以绝后?患泄露行踪,门?口常有暗卫看着,除了忠毅侯府的人以外,旁人莫说要入内,只怕若是走近些,都?会有性命之忧,也就?是看他?是个痴儿的份上,所以才放任他?呆着。
眼下既然主上回来了,又没有额外下令不准入内,那门?房便也没有阻拦的道理,仍由萧勐跟着尤妲窈进?了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