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狗惊地原地起身,上前紧紧握住韦缸的手,神情激动,“叔!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您说的事很有用,回头我就这么跟村长交代!”
韦缸被沈大狗崇拜的眼神看得内心膨胀,差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翌日凌晨,沈大狗去沈逸家干活的时候就偷偷把情况跟沈逸说了下。
沈逸一下子想到熊开和牛鹏。
那牛鹏没有说亲,到现在还没有子嗣,真有个女儿的话,牛家那边肯定舍不得这么轻易扔了,不是牛鹏的应该就是熊开了。
正好上回在医馆碰见熊开两口子,那个时候莫春香好像怀了身孕,算算日子,跟那孩子对得上。
心里有底后,他向沈大狗道谢,并道:“这件事先别往外嚷嚷,村长那边也不用说,反正孩子沈瘸子已经要了,留在沈瘸子那边还有人疼,比什么都强。”
沈大狗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傍晚回家的时候还听我娘说沈瘸子老娘抱着孩子欢喜得舍不得放手,逢人就说她有孙女了。”
天亮后,苏苔起来。
沈逸跟她交了底才出门。
苏苔回头就收拾了一堆衣物和吃食,喊沈香和村里几个孩子帮忙,大张旗鼓地把东西送去沈瘸子家。
沈瘸子老娘见苏苔带了一堆东西上门,受宠若惊,赶忙将人请进屋,“昨天找你们讨羊奶已经是占了你们家便宜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苏苔看了一圈,只看见床上的孩子,随口问道:“沈大郎呢?”
沈大郎就是沈瘸子的大名。
章婆子赶忙上前抱起孩子,道:“他下地干活了,昨儿我看他欢欢喜喜的把孩子带回来,今天天不亮就说要去干活挣钱养孩子,以前可不见他这么积极。”
章婆子眉眼带笑,苏苔瞧着也欢喜,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这里面是我家大闺女之前穿的一些小衣裳,还很新,还有一件小被褥,本来是打算给我家丫头盖的,可她非要跟我们挤一块儿,被子一直没用也是浪费,正好给她用。
另外这罐是今天一早现挤的羊奶,家中养了两只母羊,产的羊奶是真吃不完,大娘以后卯时(早上五点到七点)来家里取一罐奶,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再来一趟,要是不够吃的话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之前再来一趟,羊奶管够。”
“哟!这可真是谢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章婆子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苔反过来安抚了她一会儿才带着孩子回去。
当天苏苔的举动就在村里传来了,谁听了不得夸她一句善良仁义。
沈家庄这边关于孩子的安排算是尘埃落定了,牛翠花得了准信不得不亲自跑一趟西门村熊家。
看着苍老麻木的妹妹,牛翠花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妹,凡事得看开一点,好在阿开只是关三年,三年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咱家牛鹏也不是没进过大牢,没事的,倒是你那小孙女.”
牛氏抬眼看向牛翠花,神情怔忪,“大姐,你只管说,我受得住。”牛翠花叹了口气,咬牙道:“你那儿媳妇把孩子扔沈逸家附近了,结果人家压根不打算养,也不愿意养,还嚷嚷着要把孩子送给镇官安排,你也知道官府是啥情况,孩子真到了官府手上就是进收容院,将来就被给人当奴婢的命。
好在乡长那边出面,倒是没让沈家庄那边把孩子送走,就是他们村一户人家收养了,是个光棍,还是个瘸子,家里有个做不了重活的老娘,你要是舍不得的话就过去把孩子领回来,横竖人家才养了两天,好好说说情况,能还回来的。”
牛氏定了定心神才没让自己再晕过去,眼中满是挣扎,片刻终是狠心闭上眼睛,“就这样吧,那孩子真要回来了我也养不活,在别人家里头起码还是个宝。”
莫春香现在把女儿扔了,儿子倒是养在身边,却一点儿都不上,孩子经常吃得上顿没下顿,浑身也是脏兮兮的。
牛氏从村里人口中得知孙子的处境,硬是上门将孩子讨了回来。
莫家那边也没拦着,只说孩子还给他们家后就不管了。
现在莫春香躲在娘家不回来,她一个老婆子带着孙子还要种地,已经很吃力了,要是再来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他们三个都得饿死。
牛翠花听着心里难受,再次把莫春香臭骂了一顿,“等阿开出来就让他休了莫氏,看她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乡下淳朴,女子可以丧夫守寡再嫁,但绝对不能被休了,否则还会连累娘家。
牛氏没有吭声,显然对莫春香的怨气也很大。
转眼到了三月下旬,春耕还在忙碌,苏苔那十亩甘蔗又到了收获的时候,等她将甘蔗全都加工成糖,春耕结束了。
为了家中的果子能顺利卖出去,沈逸还特地去找了苏春林,二人商量着往府城跑一趟。
既然要过去,少不得要给柯芸芸和苏春森他们一家带些东西,吃的用的诸如此类的,装了两大牛车。
孙莺儿眼巴巴地看着。
韩氏知道她的心思,劝道:“你先安心在家待产,秋收后阿川应该会回来一趟,到时候要是可以的话就让他带你们母子去府城一起过日子。”
孙莺儿感激地给韩氏跪下,“谢谢小婶。”
“哎!你这是干啥?赶紧起来!”韩氏把孙莺儿扶进屋。
沈逸和苏春林说好出发的时间就回去了。
到了启程这天。
苏苔早早将沈逸的包袱交给他,叮嘱道:“这里面是换洗的衣裳,还有几瓶特效药,白色的这罐是消炎药,若是碰上头疼脑热发热嗓子疼,就吃这个,大人一次两颗,还有这个是碘伏,万一受伤了就把这个涂抹在伤口上,可以消毒,这是止血粉,还有拉肚子的”
她一样样仔细说过去,都是沈逸之前没见过的东西,是以他听得特别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