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良这两个月以来,在京城确实是炙手可热,不仅常被摄政王请做坐上宾,还被陛下御笔,以一榜的成绩,钦点入了只有三甲才能入的翰林院。
一时间,风头无两。
锦上添花是常事,刘府拜帖不断,上门送礼之人都快要?将门槛踏破。
户部尚眼见他?如此势头,自然也想要?将之前谈定好的婚事落定,短短时间之内,就交换庚贴,过了三六礼。
可到了最关键节点。
眼见婚期都定了……尚府却提前命人送了个试婚婢女来。
在自家女儿过门之前,未免那郎婿是个床事不济塌上不举的,事先遣个婢女过去试试深浅,这在高门大户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谁知偏偏就是这处出了岔子。
原是一夜就能验出来的事情,谁知那婢女去了整整三日却还未回。
此时刘府正?房,那试婚婢女肩头光洁,虚虚拢着衣裳护在胸前,伸出指尖撩起垂落的床幔,伸出脚掌就要?下地?穿鞋,面色表情可以说是极其不耐烦。
“刘公子今日推疲累,明日又道没有心思,又是嫌奴家没有滋味,又是说没有花样……现下补药也吃了,艳衣浓妆也画了,翻来覆去浪费了三四日的功夫,却还是这般,奴家也是无法,总该回尚府去复命了。”
刘顺良忙不迭生出个头来,就要?伸手欲想将她再拉回来,
“娘子莫着急,再容我试试!
待我歇上两个时辰缓缓,指不定就行了呢!”
哪里拦得?住?
当下就被那试婚婢女甩开了手,推回了塌上。
“刘公子也不必再白费功夫。
都缓了这么几日了,莫非延两个时辰就能成事了?总不能公子不行一日,奴婢便在此耽误一日吧?”
试婚婢女一般都知晓床事,衷心耿耿的家生子,高门大户出来的,气势也足得?很,当下就穿好了衣裳,头也不回往尚府去了。
人一走?,刘顺良彻底发?了狂,双眼被气到肿胀发?红,一把就将轻纱床帷扯了下来,将床板锤得?哐哐响。
春风得?意又如何?
势如破竹又怎样?
若是不能在塌上逞威风,那做男人的乐趣便少了一半!
他?现在仕途顺遂,就只差门满意的婚事,可若是因为此事,就做不成尚府的女婿,那无疑于错失了今后在官场上的助力!
更?莫提这门婚事若是黄了,旁人定会探究其间的缘由……那若是他?的隐疾,被那些内宅妇人知晓了传扬出去,那还会有哪家豪门会将女儿嫁给自己?
如此下去不行。
务必要?再想想辙才行。
对于几日后忠毅候府的寿宴,不仅仅尤妲窈自个儿,府中聘请来的各个嬷嬷也格外将其放在心上,毕竟在她们心中,已早就视她为精心教导的关门弟子,关在宅中操练许久,为的就是寻到时机粉墨登场。
衣裳钗镮。
待客礼仪。
规矩仪态。
甚至连说话的声调……诸多种种细枝末节,都在嬷嬷们的雕琢下,一点点修正?到近乎完美?。
而李淮泽大多时候,都只在院中沏一壶茶,坐在贵妃椅上浅吮几口,就如个闲情逸致的看客,瞧着她被嬷嬷们翻来覆去得?摆弄,偶尔心情好了,时不时出言指点几句,悠然自得?极了,又将那见礼的动作练了数遍,终是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好不容易得?片刻休息,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将壶中的茶,往喉中倒灌了整整五大碗……
对面的李淮泽余光扫到这幕,缓摇了摇头,不禁唏嘘一句,
“这可是顶级的黄山毛峰,一年?仅得?一斤的贡品,就被你这般牛饮,委实暴殄天物。”
尤妲窈略带疑惑望了望碗中的茶水,只觉喝着好似是比寻常茶叶好些,心中却又觉得?蹊跷,
“即是贡品,表哥又是如何得?来的?”
李淮泽半躺在贵妃椅上,正?在聚精会神看指尖的珍稀古籍,闻言甚至连眼眸都未抬,下意识答了句,
“自是徽州巡抚孝敬的。
香气优雅,叶底均齐,倒确比往年?喝着爽口些……”
尤妲窈心中疑惑更?甚,恍然望向这被装潢得?金碧辉煌的民宅小院,瞬间满腹腔的疑窦都涌了上来,她越想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干脆起身,伸手一把将那人的取了过来,一脸凝重问道,
“贡品是要?送入宫,给那些达官贵人享用的。
那徽州巡抚可是当朝一品要?员,凭何要?用这些稀罕物来孝敬给你?
莫非你是皇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