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胭实在不明白,周芙仙与周芙灵两姐妹分明是不喜欢自己,为何还要日日强压着性子来找她,忍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忍不住向周芙灵抱怨这个问题。
“妹妹不必着急把自己的喜恶表达在面上,只要你按兵不动,自然有人会比你还要着急。”周芙玉抱着绣绷,笑的温柔,一点点安抚了张清胭被那两姐妹勾出来的火气。
“玉儿说的是,胭儿你虽聪慧,却还是年幼太毛躁了些。这样的性子最容易受人欺负,是该好好想想你玉表姐的话。”玉氏一进门就见两个表姐正说得开心,也适时开口说了一嘴,“日后舅母若是去了边城,你玉表姐又嫁了人,可没人能这般日日护着你。”
张清胭心中蓦然一凝,这段时日被玉氏与周芙玉宠着,加之身边又有雾霭霞光时时保护,她竟安逸得失了分寸。初到这个府上的种种还在历历在目,玉氏说得对,她失了那颗防备的心,这般下去确实危险。
索性被玉氏与周芙玉开导了一番后张清胭心中也有了计较,随后的日子也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努力与二房的那两姐妹周旋着。明面上看上去几人倒真是其乐融融,姊妹情深。
这样的假象没有维持
多久,如周芙玉所说那般,那两姐妹身后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原本是两人自己会从院子里的小厨房带吃食过来讨好张清胭二人,到了这日后却换成了许氏亲自送东西过来。
“转眼就要入秋了,这秋衣也要早早备下,小舅母带了些布匹,先紧着咱们胭儿挑。”许氏不仅带了糕点过来,身后还跟了一群抱着布匹的丫鬟,若是不知内情的,只怕真要以为她是个多么和蔼的长辈。
“这……”张清胭本想说这样不好。许氏却是完全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一句“老太太也是同意的”堵死了张清胭所有拒绝的话。长者赐不可辞,想到先前玉氏开导自己的话,张清胭不再推诿,耐着性子与许氏周旋。
“胭儿你看,这匹妃色的,还有这匹竹青色的,都极衬你的肤色……”许氏似是将之前与张清胭之间的不快抛在脑后一般,亲亲热热地拉着她挑选布匹,时不时还要拿起布匹在她身上比划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清胭逐渐苍白的脸色。
“小舅母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便拿这两匹吧。”张清胭强忍着不适,努力保持着笑容应付许氏。毕竟换谁叫自己的杀母仇人这般拉着,还不得不与之虚与委
蛇只怕脸色都不会好。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许氏没有想到今日的张清胭这般好说话,手中的动作短暂一僵,又见张清胭苍白的脸色瞬间了然。
“这就对了,”许氏勾唇,故作不知张清胭的不妥,笑道,“老太太说了,姑娘家就是要打扮得美美的,前些日子应你几个表姐的要求,你小舅舅到许容斋采办了些胭脂水粉,据说都是舶来品,过会小舅母差人给你送过来……”
“那胭儿便谢过小舅母了。”张清胭强忍着几欲作呕的不适,柔顺乖巧地答应,只愿许氏达到目的后赶紧离开。
许氏自是看出了张清胭的勉强,还当她是身子不适,没精神应付自己。
奈何只要是看她不好,许氏心中便能舒畅许多。想到日后张清胭若是嫁与周瑞年,便要在自己手下讨生活,天之骄女周霏的女儿将由得自己磋磨,许氏自然喜不自胜,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来日畅快的日子。
索性,布料挑了胭脂送了,许氏也没待下去的**,好好扮演一个慈爱地长辈后,心满意足地离去。今日这些事,自然会有人“不经意”地透露给老太太知晓,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她对张清胭不好……
张清胭谨记玉氏
的教导,即便再如何不愿,也会强打精神与许氏虚以委蛇。
许氏还以为张清胭年幼,又或者自己这段时间的主动示好让她卸下防备,更乐意出现在其面前,在府中众人眼前上演一出出慈爱善良长辈的大戏。
好在许氏还是个有眼力见的,又兴许害怕来日大房秋后算账,她也知道玉氏不待见自己,只要玉氏在场她定不会过来讨嫌。张清胭一发现这个规律后,只恨不得日日跟在玉氏身后,倒把玉氏惹了个哭笑不得。
许氏除了费尽心思地亲自到张清胭跟前关心问候,更是让周芙仙两姐妹隔三差五地便送些小东西。虽说早做好了防范的心,但日日这母女三人这般缠着,张清胭还是有些不耐。
好在她的隐忍功夫也在与三房的这一次次交锋肉眼可见地增进,就连玉氏都夸了她多次,只道张清胭如今越发宠辱不惊,女子这般性子最好不过。
这日,周芙玉被玉氏带着去了府外采办嫁妆,张清胭闲在屋中无聊,正摆弄着萧丛前两日送来的一套玉雕小动物。虽是玉雕,却也不是特别难见的玉种,只是胜在做工细致,萧丛也算是下功夫去搜寻了。
“小姐,四小姐又来了。”就在张清胭难
得心情不错的时候,翠羽忽然来报。
“请进来吧。”张清胭连忙把心仪的玉雕收了起来,无奈道。
实在不是她小气,周芙仙也就算了,平日里她若看上自己的什么东西,都是理直气壮跟张她开口,张清胭也不惯着她,这样几次下来周芙仙也明白在她这里讨不到好处。是以但凡看上了张清胭的什么东西,周芙仙都会拿等价的物品跟她换。
唯独是周芙灵,但凡她看中张清胭什么东西,却是从不开口要,只可怜巴巴地看看张清胭再看看那东西。偏生玉氏坚持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关,每次都对弱势的周芙灵格外怜惜,几次下来强势的周芙仙没在张清胭这里讨到好,反倒是周芙灵从她这里顺走了不少东西。
张清胭对这个惯爱装可怜的表姐实在没有办法,这才一听说她来了,便连忙将萧丛送的礼物收了起来。
“五表姐今日怎么有功夫到我这来?不是听说小舅母这两日在帮两位姐姐量身裁新衣?”张清胭如今的养气功夫不错,心中作何想法面上具是半点不显,看着二人倒似真的感情十分亲近一般。
“表妹不必客套,我此次却是带着诚意而来,有个消息想告诉表妹。”周芙灵笑得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