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全然忽视了周霖变得不好的面色,苏鹤非生的好,仪态又不俗,几个小辈互相见礼后就连周芙仙对其感官都十分不错,红了脸不敢直视他。
“好好好,当年见你们时你们一个个都还是小不点,如今也都出落得这般好了,不错不错,”张寅等一干人全都互相见礼后才笑着道。他对周瑞年并无甚特殊印象,对二房的周瑞祥与周芙灵倒是颇有好感,只是现在众人都看着他也不好厚此非彼。
“这些是贱内准备的一些小心意,你们且收着玩吧。”说着张寅叫身边的管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一个个亲手交给了几个小辈。这些个荷包看着绣工都不太好顶多只能算是工整,但可见都是吴氏亲手绣的。周芙玉几人接过荷包,才觉得手上荷包的分量并不轻,拆开一看,里头更是踹了东西。
“姑,姑父,您这见礼未免也太过贵重了些?”周瑞祥不同于周瑞年等不同,他已不是第一次见张寅,是以收到他第二份“见面礼”的时候还当只是甚小玩意,拆开一看,将荷包里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紫玉,前者连忙就想拒绝这份礼物。
其他人尤其是周芙仙姐弟二人一见周瑞祥的荷包都装了好东西,也纷纷拆开看了一眼。周芙仙的荷包里是同样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红宝石,而周瑞年的荷包里同样也是玉石一块。
兄妹二人当初在三房辉煌一时的时候见过多少好东西,这几块玉石成色虽好,却也没叫他们两多欣喜喜欢。
“先前的礼不算,这次的玉可是你姑父我当初在江南时废了不少力气搜罗到的,”张寅面上带笑一边说着,余光却不动声色地将厅中几个小辈的神情尽收眼底,“俗话说得好君子如玉,
淑女如玉,送你们玉可不是存了夸你们的意思。”
周瑞年面色没有太大的波动,周芙仙听到这话面上虽带了笑,但却显得刻意,她还当张寅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张寅依旧与周瑞祥几人说笑得开心,似乎半点没有察觉到周芙仙的心思一般。
谁又知道前者已在心中暗暗给这对兄妹画了叉?
吴氏同样有了身孕,原本的一家人出游临时换成了两府同行。在老一辈人面前也就罢了,偏生此次跟来的不仅有小辈,还有许氏与赵氏等人,想到许氏的为人……张寅想了想,最终只能将吴氏留在了城中,带着女儿独自过来了。
“咱们此次也是家宴,干脆撤了那碍眼的屏风,也不拘分席,一家人一块用膳,其乐融融的更热闹些。”周霖入席不一会儿就主动开口道。他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让许氏母子露露脸,奉承张寅几句,依着当年许氏与周霏的情意看看能否将此事尽快定下。
张寅只当不知周霖的心思,此举虽说有些失礼不妥,但到底都是一家人,且屋中妇人居多,倒也不怕传出去会影响什么。再想到张清胭先前所说二房一家帮她颇多,张寅犹豫了片刻顺势点了头。
很快就有下人上来,积极地将屏风撤了下去。张清胭一直乖巧默默站在后头,见状眼光微微一闪,依旧保持沉默。
宅院里并无太大的桌面,是以众人最后还是分成了两桌入座,张寅与周霖一辈独坐一桌,而张清胭这些小辈自己一桌。
周芙玉早早防备着许氏,一见她积极安排众人入座,前者立刻拉着周瑞祥霸占了张清胭两侧的位置,将周瑞年姐弟二人防范得死死的。许氏见状气得快咬碎了一口银牙
,却还得端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样子,继续安排众人入座。
赵氏一直冷眼旁观,看许氏忙里忙外活像在镇国公府大权在握时的样子,前者心中半点波澜也无,甚至还乐得轻松。
“这寒冬腊月的天,实在冷得很,我叫下头烫了些酒,今日都是自己人,大家伙不要拘着,都吃两杯暖暖身子。”许氏风风火火安排了许久,一入座还不等众人吃上两口热乎饭食,立刻往杯中倒了一杯酒。
“一晃眼这么些年过去,妹婿风姿不减尤甚当年,可见咱们霏儿当真是个有眼光的只可惜……旁的不提,今日我敬妹婿一杯,就当是敬我们的过往了。”
许氏生得好,绕是岁月蹉跎多年,也还风韵犹存,她这副姿态完全是照搬着吴氏的性子做的,又些许的突兀,但张寅顾及着过往的情分,只能硬着头皮饮下了这杯酒。
许氏一开了头,周霖也开始劝酒,张寅心中存防备,又拒不得,干脆拉了一向无甚存在感的周雳一块,后头二人实在招架不住这夫妻二人的“热情”,干脆将周瑞祥也自小辈那张桌上拉了过来。
周瑞祥一走开他的位置便空了出来,隔着一个位置就是周瑞年,再就是苏鹤非。
周瑞年一早就听许氏夫妇跟他提过要求娶张清胭的事,是以早早的就有了心理准备。况且前者虽是扎堆在脂粉堆中长大,张清胭却也是他眼中一顶一的美貌,单是她那通神的清冷气质,就叫周瑞年爱得不行。
只可惜后者对他充满了戒备,二人之间更是有诸多不好的回忆。若不是许氏夫妇主动提起了这事,周瑞年几乎要对这个天仙似的表姐死了心了……
如今旧事重提,周瑞年又看到了可以娶张清胭的希望,叫他怎能
不开心欢喜?这不周瑞祥一被叫走,周瑞年就执起公筷,殷勤不停地往张清胭碗中夹菜。
“胭儿表妹尝尝这道粉蒸肉,还有这个……”
“年弟真是偏心,眼中只有胭表妹一人,我们这几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你都没放在眼中了。”
周芙仙留意到边上主桌的张寅目光一直往自己这桌瞟,本想出声刺上张清胭两句,又正好瞥到坐在一旁安静用膳的苏鹤非,只能端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掩嘴一笑娇滴滴地“玩笑”道。
“仙姐儿说得在理,年哥儿都是自家姐妹,你可不能厚此非彼。”周芙玉柳眉微蹙,听到主桌那边已经开始注意到自己这桌的动静,立刻明白了周芙仙的用意,连忙打岔道。
“两位姐姐说笑了,小弟哪敢,不过是胭姐姐坐得近些,加之小弟先前唐突几次惊了姐姐这才不得跟胭姐姐赔罪道歉?”周瑞年到底还要脸,红着脸解释道。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这两个做姐姐的打趣你了,敲年哥儿这幅受委屈的小模样,”周芙玉笑,“只是你玉姐姐我还不曾享过年哥儿的福,年哥儿若不是不介意也叫我沾光试试被年哥儿献殷勤的滋味。”
说着周芙玉直接命身边的丫鬟,将自己的餐具碗碟挪到了周瑞祥的位置上,将周芙仙的那个位置空了出来。
方才周瑞祥在时张清胭坐他身畔倒是无事。竟不提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周瑞祥也是有妻马上又有子的人,传出去也不会有人闲话,而周瑞年则不同。周芙玉早就在想改找个什么借口同张清胭换座,又或者将人支走,没曾想这姐弟二人就自己送了机会来。
张清胭心知周芙玉是为自己着想,桌下的手用力握住了她的,冲她感激一笑。
二人具没有拆穿周瑞年的意思,享受起周瑞年的伺候。
“来,年弟也叫姐姐感受一下弟弟的关怀。”周芙玉一入座就笑道。
周瑞年无奈,厅中众人都一直留意着这里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给桌上的三个姑娘夹菜。一顿午膳下来,周瑞年自己没吃到多少饭,前头光顾着给几个姐姐夹菜,将布菜丫鬟的活都给抱拢了下来。
等他忙完,望着一桌已经有些冷了的菜肴却是半点胃口也无了……
一直坐在边上不曾出声跟透明人似的苏鹤非见二人这般“同仇敌忾”“友爱”的模样心中一乐,面上也带了笑意,趁众人没有注意朝张清胭举了举手中的杯盏,一口喝下。
看来倒是自己与萧丛的担心太过多余,瞧瞧这小姑娘,都不用她自己出手身边就有的是人赶着上来帮忙,半点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倒是个有福气的。
且不说众人心思如何,周霖存了心要与张寅交好,而后者又是沉浮多年的老油条,推杯换盏间气氛倒也融洽,只是哪怕到了午膳结束前“微醺”的张寅都不曾夸赞过周瑞年只言片语。
忙活一场仍得不到张寅半点口风获肯定,周霖犹不知足,奈何钟严却是个真酒量不好的,他一喝倒下,周霖就是在不愿意也只能松口放几人去休息。
张寅以酒醉为由,这一歇息直接歇息到了晚间用膳,更是借口身体不适,直接不出来与众人用膳,叫周霖有心都钻不到空子,只能想着明日在赏花时再做打算。
而许氏也自然看出了张寅对此事的不愿,早在出发之前她就做了不少准备,一听说张寅又拒了周霖一起用晚膳的邀请后,立刻假意地安抚了周霖几句,转身就朝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