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阻止我们挖首饰?”
“嗯!也为防止季郡公放弃林贵秋,大人……你觉不觉得,那妖僧专挑女孩子的身体收取尸油做药引有些奇怪?因为他本身是男人、季鸿庭也是男人,要迁适,也该找男人啊。”
说话间,四人已行至马车旁,慕潇开始往下拿纸钱和香烛祭品。
集子封手扶在车厢上,出神沉思好半晌,随即突然目光一凛,茅塞顿开道,“难道那和尚真正想迁适的是个女人?”
“嗯!而且自林贵秋那晚幻化成我母亲的样子出现后,我就觉得甚是蹊跷,以正常人死后的魂魄,是远达不到那种能力的,会不会也是被谁操控了呢?”
“你在怀疑是那老和尚所为?”季子封眉头紧皱。其实他也怀疑,就从季鸿庭如此袒护林贵秋、处处为她开脱,以让他觉得非常奇怪,何必这般对待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小夏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热切,“假如……我只是说假如,有没有可能,那和尚也答应了季郡公,会把林贵秋救活,以此来引诱他更加为自己卖命,还借这个理由收了林贵秋的魂,让她为自己做事,但其实……他自始自终想迁适的根本另有其人。”
如果这是事实,那简直太可怕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入了魔的人才会干出来的事。
季子封把人搂进怀里,目光深邃,“好啦……你先别想太多,也别把自己逼那么紧,而且咱们一步一步破坏了他们那么多计划,想必那和尚早已按耐不住,马上就会自角落里跳出来,只要他肯现身,对咱们就是有利的。”
“嗯,好吧!”小夏脸儿闷在他怀里,觉得他身上的味道总能让她感到安心。
“哎!”季子封哭丧着脸叹口气,“与其为季鸿庭担忧,小夏还不如多替本官忧虑忧虑,没听他离去时说吗?马上就要让媒婆下聘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看到时李艳儿又缠上门来你要如何是好。”
“哎?你这人,刚才郡公提起这事你不挺开心的吗?好像巴不得马上就将人娶过来似的,这会儿又埋怨起我来了,潇大哥、弥儿,刚才你们都看见大人什么样了吧?”
“看见了,大人还说有劳郡公呢。”
“笑得也挺开心。”
他俩一人一句,把主子钉在了耻辱柱上。
季子封当即黑了脸,扬声呵斥,“你俩少顺嘴胡说,什么时候开心了?就算笑也是做给某人看的,赶紧忙自己的事去,别在这捣乱!”
被他这一说,小夏才想起还有正事呢,随即把慕潇和弥儿叫过来,一边看着弥儿的眼睛一边道,“潇大哥,你俩沿着路回去,在第一个岔路口往南走,大约几百米后会出现一大片空地,第一块尸骨就在那,再往前,所有沿路的骨头都是一人,让弥儿捡,你不要动,最后埋起来就行了,尽量埋深一点,不然还是会被林中动物拖出来。”
“小夏姑娘,你在说什么啊?”弥儿懵懵懂懂,不明白小夏姑娘怎么能从他眼中看到这些?
她安慰般拍拍他肩膀,“什么也不要问,等收集齐所有骨头、再看看腿骨就知道了,记得……不要太过悲伤,不要把眼泪洒在土地上,不然冤魂会一直寻着这股气味跟随你,回来的路上千万不要回头。”
“小夏姑娘放心,属下会在旁边看着他的,绝对帮他接好金豆子,也不会让他回头。”慕潇道,想想……又问,“为什么属下不能碰尸骨啊?以弥儿的胆量未必敢吧?”
“因为我记得你的八字,命带卯、亥,这月又恰巧是鬼月,不易接触极阴之物,当然……你若不介意做几宿噩梦的话,帮帮弥儿也行。”
“啊?那还是让他自己来吧,弥儿胆量也确实该锻炼一下。”
“潇大哥,你究竟在和小夏姑娘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也没听懂?”弥儿呱呱乱叫,却被慕潇夹过脑袋就走。
直至看两人拉拉扯扯的身影消失,小夏才转头回到车上,季子封跟在后面一同上去,还不解询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弥儿要给他娘埋骨?”
“为了减少我的业障,人从生到死一切事情都是安排好的,比如弥儿的娘注定被害死,注定尸骨暴于荒野,但如今我发现了,并让她免于尸骨无存的下场,而这般改变一个人的气运其实对我自身是非常不利的,如果让弥儿自己去参透,对我影响就会降低。”
“哦……”季子封明白过来,突然把手里那袋首饰放在她怀里。
小夏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刚想还回去,却被他按住。
“小夏,这是我娘的遗物、也是她的嫁妆,以后……我想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保管,自古不都有这个规矩吗?两人成亲时,男方母亲会给女方一些祖传的首饰,当作聘礼,而今我娘不在了,我就代为把她最珍视的东西赠予你,你留着,以后咱们有了女儿,你再给她一样当嫁妆、若是儿子,就交给儿媳。”
握着这包东西,小夏脸红红的,抿抿唇羞涩道,“大人怎么想这样远啊?”儿子女儿的都出来了。
他握住她的手,表情坚定,“这是早晚的事,我先替你绸缪绸缪不好吗?等季鸿庭的案子尘埃落定了,我们就马上成亲。”
“啊?可……皇上会同意吗?况且……况且我没骗你,你爹真的阳寿已经到了,至多撑不过三个月,他一去世,那可是重丧,起码要守孝三年吧?”
“那我们就在他死之前成亲,总之我心意已定!”
她小脸儿一扭,“大人还是别定太早,没准咱俩婚事还没举行,你先把李艳儿娶进门了。”
他弹弹她能卦油瓶的小嘴儿,“现在知道难受啦?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光知道杀人、不知道埋人,前面只顾着和季鸿庭拉拢关系,如今留下一个烂摊子,还得我给你擦屁股不是?”
小夏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媚眼一亮,“大人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想出办法让婚礼进行不下去了?”
季子封把耳朵凑过去,“你叫我什么?”想知道答案,也得把他哄开心了啊。
小夏原不是扭捏的性格,趴过去亲亲热热喊了声“子封哥哥”
呼……真受不了!季子封挠挠耳垂,感觉半边身子都让她喊麻了,便直接把人抱过来乱亲一通,总之今天就是格外开心。
两人耳鬓厮磨半晌,小夏推开他,“哎呀,你快说嘛……人家都等不及听是什么办法了。”
“找个罪名让人弹劾一下李太傅,季鸿庭最会见风使舵,知道李太傅官位受到威胁,还怎么会穷心尽力去促成这门婚事。”
“噗……”小夏捂着嘴窃笑出来,还对他举举大拇指,“好好好,这招够狠!”
“你还敢笑?我这是为了谁?嗯?为了谁?”说话间,他惩罚的在她腋下呵痒,两人又闹做一团糟。
可正在这时,小夏骤然感到一股阴气逼近,她僵住半晌,马上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弥儿一溜小跑、连滚带爬从山坡上冲下来,像被狼撵了似的,慕潇则昂首阔步走在后面,后背还背着个包袱。
季子封抻头跟着瞅,看见这副情景还纳闷问,“弥儿怎么了?是伤心过度受刺激了?”
小夏盯着慕潇背的东西摇头,“不是,潇大哥好像背了具人骨回来,而且还是个小孩儿的。”